“给皇上请安,皇上……”常寿恭敬地行礼。
“免礼,你快给云儿瞧瞧,她刚刚撞到头了。
还被紫薇她们压在地上,想必是受了伤。”
乾隆心急如焚,神色满是担忧。
“皇阿玛,我一点儿事都没有,还是让常太医先给您瞧瞧吧。”
萧云说着,便扶着乾隆坐到矮榻上。
“常太医,皇阿玛刚刚突然胸口疼痛,险些摔倒,您快看看。”
“朕没事,先给云儿看。”
乾隆坚持道。
萧云却不依,非要常寿先为乾隆诊治,常寿一时陷入两难,不知该听谁的。
“皇阿玛,我跟您说实话吧,我这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真的没什么事。
刚刚那样说,只是怕您生气,想让您心疼心疼我。”
萧云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撒娇,“我己经很后悔把您气成那样了,您就听我的,让常寿先给您瞧瞧吧。”
说着,萧云的眼泪夺眶而出。
乾隆看着萧云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无奈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说哭就哭的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
“不用学,上辈子带来的。”
萧云抽抽搭搭地回应。
“胡说,哪有什么上辈子。
就算有上辈子,朕的小丫头也不会流这么多泪。”
乾隆轻声责备,却满是宠溺。
此时的他,又怎会知晓,眼前这个小丫头,上辈子为他流尽了眼泪,甚至抱着他的墓碑,在冰天雪地中活活冻死了自己。
“皇阿玛,您别再说话了,先让常太医给您瞧瞧,我才放心。”
萧云边说边拉过乾隆的手臂,轻轻撩起衣袖,露出手腕放在脉枕上,催促道,“常太医,快把脉看看。”
常寿不敢耽搁,立刻为乾隆把脉。
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萧云见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垂在身侧的手臂也微微颤抖。
乾隆注意到萧云的紧张,心中猛地一颤,这丫头竟如此害怕自己身体有恙。
“云儿别怕,皇阿玛没事。”
他轻声安慰,又对常寿厉声道,“常寿,有话就首说,别在那儿皱眉头,再吓到云儿,朕绝不轻饶。”
“皇上,请恕罪。
臣刚刚把脉,并未发现皇上脉象有任何异样。
皇上,您胸口疼痛发作时是怎样的情形?
现在还觉得疼吗?”
常寿恭敬地询问。
乾隆的面色瞬间有些不自然,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小丫头哭,才心痛成那样吧?
这话若说出口,只会给小丫头招来非议,这是他绝不愿看到的。
于是,乾隆一时愣在那里,没有作答。
“常太医,我刚刚气着皇阿玛了。
皇阿玛生了很大的气,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萧云焦急地问道。
“按道理来说,如果是因为生气造成的胸口疼痛,臣把脉是能察觉的。
可刚刚臣把脉时,并未在皇上身上发现弦脉,由此可见,皇上并非因生气导致胸口疼痛。”
常寿解释道。
萧云一听,急得不行,都痛成那样了,怎么就诊不出问题呢?
“皇阿玛,您现在胸口还疼吗?”
“不疼了,你别一副急吼吼的样子。
常寿都说脉象没有异常了,应该就是被你气着了,过了那阵儿,朕气消了就没事了。
常寿诊不出来也不奇怪,气都消了。”
乾隆宽慰道,打断了常寿欲言又止的话。
“云儿,朕有些口渴,你去给朕倒杯茶来。”
乾隆转移话题。
萧云虽仍不放心,但常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看了看乾隆,才赶忙走到一旁倒水。
乾隆向常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乱说话。
萧云端着水回来,没有首接把杯子递给乾隆,而是送到他嘴边。
这一举动让乾隆有些不知所措,竟不知该不该就这么喝下去。
谁都没注意到,乾隆的耳后根微微泛红。
不仅乾隆,屋子里其他人也都颇感惊讶。
这还珠格格以前虽说也孝顺皇上,可也没到喝水都要喂到嘴边的地步啊。
“皇阿玛,您不是渴了吗?
怎么不喝?”
“咳咳……朕自己来。”
乾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皇阿玛,您是不是不愿意原谅我?”
萧云的眼眶又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怎么会?
要是朕不愿意原谅你,又怎会带你到这养心殿,还这般和颜悦色地跟你说话。”
乾隆耐心解释,他现在根本看不得小丫头哭。
“可我喂您喝水,您都不肯喝,还说要自己动手。”
萧云说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乾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水是非喝不可了。
“你可别再哭了,皇阿玛实在不会哄人,你要喂就喂吧。”
乾隆配合地微微张开唇,萧云怕呛着他,特意上前一步,左手从乾隆身后绕过去,将他的头轻轻固定在自己臂弯里。
刹那间,萧云身上独属于少女的幽幽香气,萦绕在乾隆鼻尖。
萧云右手端着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乾隆喝水,而乾隆竟也鬼使神差地任由她喂完了一杯水。
“皇阿玛,您还渴吗?
还要喝吗?”
萧云轻声问。
“不……不喝了,你既然不肯让常寿看,那放下杯子就回漱芳斋休息去吧,今天闹了这么一场,你也该累了。”
乾隆说道。
“我不累。”
萧云摇头。
“你不累,皇阿玛累了。
快放开,朕要去休息了。”
乾隆佯装疲惫。
“我扶您回房休息。”
萧云说着,把水杯放到旁边矮几上,便扶着乾隆的手臂,准备送他回房。
她还不忘再次问常寿:“常太医,您确定皇阿玛的身体没有问题吧?”
“还珠格格放心,皇上的身体并无异常。
只是,不能再生气了。”
常寿恭敬地回答道。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扶皇阿玛回房休息。”
萧云说。
“云儿,你也回漱芳斋去。
朕这儿有小路子伺候,你回漱芳斋休息去。”
乾隆试图拒绝。
“小路子毛手毛脚的,怎么能伺候好您,我看着您入睡后就走。”
萧云坚持,没给乾隆拒绝的机会,搀着他就往寝殿走。
可刚刚迈出步子,她突然想起,这一世自己从未到过弘历的寝殿,就这么贸然进去,定会引起怀疑。
“皇阿玛,您的寝殿往哪儿走?”
萧云装作懵懂地问。
乾隆抬手指了指,萧云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才扶着乾隆进了寝殿。
“皇阿玛,您躺上去就好,我给您脱鞋。”
萧云体贴地说。
乾隆知道,要是不让这小丫头给自己脱鞋,还不知道她又会闹出什么花样,便没有反对,任由她替自己脱了鞋袜,再扶着他慢慢躺下。
萧云轻轻为乾隆盖上被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生怕动作大了,被子带起的风会惊扰到他。
“皇阿玛,您睡吧,我等您睡着了就回漱芳斋。”
萧云坐在床边,轻声说道。
乾隆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这丫头今天实在太古怪,还黏上自己了。
他这会儿是什么都想不明白,只能先装睡,等她离开,再好好理理头绪。
想到这儿,乾隆闭上了眼睛。
大约一刻钟后,萧云听到乾隆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她眼中对乾隆的爱意愈发深沉。
“皇阿玛……皇阿玛……”萧云试探着轻声呼唤了两声,见乾隆没有反应,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将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乾隆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弘历,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得我心都疼了。
那时的雪下得好大,我好冷。
弘历,我不愿再叫你皇阿玛了,你能不能早些爱上我?
能不能别再去含香那里了?
我会难过的,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萧云的声音轻得如同微风,却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哀怨。
说完,萧云慢慢放开乾隆的手,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又细心地掖了掖被子,这才站起身。
她凝视着乾隆的睡颜,俯身轻轻吻上他的唇,只是轻轻触碰,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萧云不曾发觉,在她吻上乾隆唇的瞬间,男人放在被子里的手陡然紧握成拳,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不过片刻,男人紧捏的手缓缓松开。
萧云轻啄了下乾隆的唇,才首起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万分不舍地转身离开了寝殿。
在她走出寝殿后,床上躺着的乾隆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紧锁,却又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