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断魂崖下的奇遇戌时三刻,断魂崖底的罡风卷着冰碴,在峭壁上刮出鬼哭般的啸叫。
楚墨仰面躺在血泊里,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折向背后,
七窍渗出的黑血在苍白的脸上结成蛛网状冰晶。他望着头顶翻涌的铅灰色云层,
意识在剧痛与寒冷中浮沉。三日前那场试炼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墨儿,
让出少主之位吧。"父亲的声音从鎏金高台上传来,震得他手中长剑嗡嗡作响。
十二根盘龙柱环绕的试炼场上,楚云霄指尖缠绕着血色真气,
林芊芊的九节鞭正在蚕食他最后的护体罡气。"凭什么?"楚墨抹去嘴角血迹,
剑尖点地划出火星,"就凭这个勾结外族暗算同宗的败类?"他猛然撕开胸前衣襟,
三道紫黑色掌印赫然显现,这是林氏独门毒功"鸠羽千夜"的痕迹。观战席一片哗然。
林芊芊脸色骤变,鞭影如毒蛇突袭:"休要污蔑!"九枚倒刺锁住楚墨咽喉的刹那,
楚云霄的碎星掌穿透他丹田,阴毒真气瞬间爆开八条主脉。"楚墨私练魔功,
残害同族..."父亲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审判词混着喉间涌上的热血,在耳畔化作轰鸣。
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楚云霄踩碎他右手时腰间晃动的家主令牌——那本该在母亲逝世当日传给自己。
回忆戛然而止,楚墨被左臂突如其来的灼痛拉回现实。他艰难转动脖颈,
看见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古灯正在发光。斑驳锈迹下浮出暗金色纹路,
细看竟是凤凰翎羽的图案。"三千年了..."空灵女声震得崖底碎石簌簌坠落。
古灯腾空而起,幽蓝火焰中走出个半透明的人影。白衣女子赤足点在虚空,
裙摆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晕,眉心朱砂痣红得刺目。楚墨瞳孔收缩——这女子周身环绕的道韵,
竟比楚家祠堂供奉的渡劫期老祖雕像还要玄奥。她只是随意瞥来一眼,
崖底呼啸的罡风便温顺地绕开楚墨周身三尺。"倒是副好根骨。"女子虚指轻点,
楚墨喉间突然涌出大股黑血。那些深入骨髓的毒素在金光中凝成毒蛟虚影,
发出不甘的嘶吼后烟消云散。碎裂的经脉开始重组,骨骼碰撞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啊!!
"楚墨弓身惨叫,指甲深深抠进岩缝。他清晰感受到真气在新生经脉中横冲直撞,
本闭塞的窍穴接连炸开:炼气四层、五层、六层...修为暴涨的速度令崖底刮起灵气旋风,
无数萤火虫般的金色光点从青铜灯涌出,钻进他皲裂的皮肤。子时更漏声隐约传来时,
楚墨颤抖着撑起身子。原本残破的躯体泛着白玉光泽,举手投足间竟有风雷之声。
更诡异的是丹田处悬浮着青铜灯虚影,九条锁链缠绕灯身,其中一条已经出现裂纹。
"前辈究竟是何方神圣?"楚墨对着虚空行修士礼,背后却被冷汗浸透。方才经脉重塑时,
他窥见女子残魂中的记忆碎片:万丈雷海中九凤拉棺,青衫剑客一剑断天河,
还有...母亲抱着青铜灯在雨夜奔逃的画面。"本座白璃,曾是这盏弑神灯的器灵。
"女子幻化出一方冰玉台斜倚其上,裙裾垂落的星砂在地面汇成古老卦象,
"你母亲以凤凰血解开第一道封印时,就该料到有今日之祸。"楚墨浑身剧震,
怀中突然掉出半块焦黑的平安锁。这是母亲遗体上唯一的遗物,此刻在青铜灯光照下,
锁芯浮现出凤凰图腾。三岁时那个血月之夜突然清晰起来——母亲将他塞进地窖时,
脖颈处也有同样的图腾在发光。"楚家以为抽走你的凤凰骨就能高枕无忧?
"白璃嗤笑着挥手,楚墨脊背突然浮现十八道金色光点。这些被封印的穴位连成展翅凤形,
与青铜灯上的纹路完美契合,"混沌灵体岂是凡骨能压制的?"话音未落,
东方天际炸响惊雷。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电劈开云层,
却在触及青铜灯光晕时化作温顺的灵雨。楚墨沐浴在雷雨中,
破损的衣袍下隐隐现出雷纹——这正是筑基期体修的标志。"十二个时辰。
"白璃的身影开始淡化,指尖凝出血色沙漏没入楚墨右臂,"若不能筑基,
弑神灯会吸***的神魂。"她消失前最后瞥了眼楚墨腰间的平安锁,
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第二章 楚家惊变寅时初刻,
楚家祠堂十八盏蛟鱼灯将琉璃地砖映得通明。楚云霄斜倚在蟠龙椅上,
指尖摩挲着刚到手三日的家主令牌。
玄铁打造的令牌边缘还沾着干涸血迹——那是他亲手折断楚墨手指时溅上的。
"那废物坠崖前,可曾交出青铜灯?"他忽然将令牌重重拍在案几上,
惊得跪在下首的三长老浑身一颤。三长老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
鼻尖萦绕着浓重的龙涎香:"回禀少主,
老奴带人搜遍断魂崖三百丈...""现在该称家主了。"林芊芊娇笑着从屏风后转出,
腰间新换的赤练鞭泛着磷光。她赤足踩过三长老发顶,蛇一般缠上楚云霄脖颈,"要我说,
就该把后山那些老顽固都..."话音戛然而止。祠堂外忽有惊鸟振翅,
七十二道护宅结界同时发出蜂鸣。守门侍卫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青玉阶上响起规律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脚步声过处,
千年玄铁锻造的台阶竟生出蛛网般的裂痕。
"什么人敢闯..."楚云霄话到一半突然卡在喉间。月光穿透雕花木门,
映出来人腰间晃动的青铜古灯,灯芯幽蓝火焰中隐约可见凤凰纹路。轰!
两扇重达千斤的玄铁门轰然倒地,烟尘中现出楚墨的身影。他青衫依旧残破,
但周身流转的金光将血迹蒸腾成赤色雾气。最诡异的是双目——左眼漆黑如墨,
右眼却泛着青铜光泽,仿佛有盏灯在瞳孔深处燃烧。"鬼...鬼啊!
"林芊芊尖叫着甩出赤练鞭,九枚倒刺在真气催动下迸发绿芒。这是淬了七步蛇毒的杀招,
三日前正是这鞭子绞碎了楚墨的琵琶骨。楚墨抬手虚抓,鞭梢突兀地定在半空。
在林芊芊惊恐的注视下,那些号称能腐蚀玄铁的毒液竟顺着鞭身倒流,
眨眼间将她整条右臂染成墨绿色。"啊——"惨叫声中,楚墨屈指轻弹。
筑基期威压化作实质气浪,将林芊芊整个人掀飞。她撞碎鎏金柱滚落在地时,
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曾经需要仰望的炼气九层高手,此刻竟如蝼蚁般脆弱。
楚云霄喉结滚动,背后已渗出冷汗。他悄悄捏碎袖中传讯玉符,
面上却强装镇定:"堂弟既得奇遇,不如..."话音未落,楚墨已闪现在他面前。
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三寸,楚云霄能清晰看见对方瞳孔中跳动的青铜火焰。
更可怕的是体内真气突然凝滞,仿佛被某种上古凶兽盯住的猎物。"碎星掌不是这么用的。
"楚墨轻声说着,右手缓缓贴上楚云霄胸膛。这个动作与三日前试炼场上的情形完全重合,
只是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已然调换。楚云霄狞笑着催动真气,掌心黑雾翻涌。
这是他暗中修炼的血煞功,配合碎星掌足以击穿筑基修士的护体罡气。然而两掌相触的刹那,
他整条右臂突然扭曲成麻花状——灌注在掌心的阴毒真气被某种神秘力量加倍反弹,
连同楚墨新生的玄天诀真气一同灌入经脉。"不!"楚云霄嘶吼着想要后退,
却发现双脚被青铜灯光凝固在地面。他眼睁睁看着黑气顺着手臂蔓延,
所过之处血肉如沸水般翻涌。
这是比凌迟更残酷的刑罚——自己修炼的毒功正在从内部蚕食躯体。祠堂突然剧烈震颤,
梁柱上盘踞的镇宅青龙睁开琥珀色竖瞳。这是楚家初代家主留下的护族圣兽,
三百年来从未苏醒。此刻青龙虚影却脱离梁柱,在楚墨头顶盘旋三周后,
突然化作流光没入青铜古灯。"青龙认主!"三长老瘫软在地,浑浊老泪沾湿白须。
楚家族规有载:能唤醒圣兽者,即为天命之主。他突然朝着楚墨重重叩首:"恭迎少主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