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缝间残留的冰晶正在吞噬掌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短信内容让她血液凝固："掀开第三层抽屉，你未婚夫的尸体在流血。
"停尸间编号是反着刻的。
铜质门牌在苏夏触碰的瞬间翻转，露出背面暗红的"往生殿"三个字。
铁门吱呀着裂开条缝，冷气裹着沉香灰迎面扑来。
七座停尸柜在黑暗中有序排列，柜门把手全系着褪色的同心结，第三层的红绳却鲜亮如血。
"别碰那个。
"低沉的男声惊得她缩回手。
暗处亮起一盏青灯，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解剖台边煮茶。
紫砂壶嘴喷出的白雾凝成鹤形，撞碎在冰柜表面。
苏夏注意到他唐装袖口的暗金鹤纹，与婚宴请柬上的玄鸟图腾如出一辙。
"沈...斯年？
"她无意识吐出这个名字。
男人腕间的沉香木珠突然炸开两颗。
茶水泼在解剖台，血迹从不锈钢台面浮出，汇成生辰八字——正是苏夏的出生日期。
他转身时带起细雪，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泛起涟漪："苏小姐，你提前了七年。
"冰柜突然剧烈震动。
第三层抽屉自动滑出半截，顾明城青白的脸贴着玻璃，睫毛上凝着冰晶。
苏夏死死捂住嘴——那道被她亲眼见证的致命伤正在愈合，翻卷的皮肉如同蛆虫蠕动，缝合处浮现出细小的玄鸟纹路。
"你的血在唤醒他。
"沈斯年指尖掠过她溃烂的无名指，冰霜顺着伤口攀爬，"蓝宝石在吞噬宿主，等到戒圈完全闭合..."他忽然掐住她手腕，旗袍盘扣崩裂的脆响中，苏夏后腰的月牙胎记灼烧起来。
记忆碎片如利刃刺入脑海。
五岁那年暴雨夜，穿唐装的男人抱着她冲进殡仪馆，冰柜里躺着与她容貌相同的女童尸体。
那人转身时，腕间沉香木珠碰出轻响..."哥哥？
"苏夏脱口而出。
沈斯年瞳孔骤缩。
整面墙的停尸柜轰然洞开，数十具尸体首挺挺坐起。
顾明城的关节发出爆竹般的炸响，冰棺玻璃被指甲划出刺耳鸣叫："她...是我的祭品..."### **第二章 雨夜殡仪（下）**沈斯年腕间的沉香木珠突然全部崩裂。
木珠坠地的声响像是敲响了某种古老编钟，殡仪馆的白炽灯管接连炸开。
在明灭的青色应急灯下，苏夏看见所有尸体后背浮现出燃烧的玄鸟图腾——包括她自己后腰那枚胎记。
"闭眼！
"沈斯年厉喝。
但太迟了。
苏夏的瞳孔被记忆洪流撕裂。
五岁那年的暴雨夜在视网膜上重现：穿杏色旗袍的女人抱着她冲进殡仪馆，身后追兵的火把映亮青石台阶上的血手印。
女人脖颈戴着蓝宝石项链，戒面裂纹与她手上的婚戒一模一样。
"藏好斯月..."女人将她塞进空冰柜时，喉管己被冰锥贯穿。
鲜血滴在苏夏眉心，凝成朱砂痣。
柜门缝隙外，十岁的沈斯年正跪在祭坛前。
穿西装的男人用青铜锥挑开他后背的皮肉，月牙胎记被生生剜下。
当血淋淋的皮肤贴在冰棺中女童后背时，两具身体同时发出尖叫——那女童长着与苏夏相同的脸。
"双生咒成了！
"男人狂笑着举起玄鸟玉璧，"沈家第七代玄阴之体，终于..."现实与记忆重叠。
苏夏的指尖穿透冰柜玻璃，触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女童睫毛颤动，冰棺内壁突然浮现血色字迹："快逃，第七次轮回要结束了。
"殡仪馆地砖开始塌陷。
沈斯年抓住苏夏手腕时，她看清他心口的蓝宝石吊坠——正是冰棺女童当年戴的项圈。
无数冰棺从地底升起，每具都躺着穿不同年代嫁衣的自己。
最深处那具金丝楠木棺里，民国装扮的新娘双手交叠，指骨上套着七枚蓝宝石戒指。
"这才是真正的你。
"沈斯年声音嘶哑，"二十年前我亲手封存了第六世的尸体..."他突然咳出冰碴，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
顾明城的尸体突然暴起。
他撕开西装，心口嵌着玄鸟玉璧，与祭坛上的男人如出一辙。
"沈斯年，你以为篡改生死簿就能救她？
"腐烂的手指戳向苏夏，"第七世玄阴骨成熟了，该收网了。
"地宫西壁的108盏长明灯同时熄灭。
在最后的光晕里，苏夏看见沈斯年扯开唐装，后背皮肤布满焚烧的符咒——每一道都是替她挡下的天劫。
"跑！
"他将沉香木珠塞进她掌心，"去出生地，那里有..."冰锥贯穿他胸膛的瞬间，苏夏被推入突然出现的电梯。
镜面映出沈斯年最后的唇语："别相信任何活人。
"电梯疯狂下坠。
楼层显示器变成倒计时：6天23小时59分。
蓝宝石戒指突然收缩，戒圈内侧浮现新的刻痕："第六次轮回死亡地点：城南殡仪馆停尸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