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州白站在玄天宗后山禁地的悬崖边，看着天际逐渐染上猩红的云层。
他手中的青铜命牌正在发烫，上面刻着的"玄天七子"字样渗出暗红色血珠。"戌时三刻，
白骨观。"他摩挲着命牌边缘的裂痕，那是三年前师尊用青冥剑劈出的痕迹。
当时剑锋距离他的咽喉只有半寸，剑气削断了三缕鬓发。山风裹着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顾州白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皮肤下隐约可见青黑色的经络在跳动。
自从三个月前误入禁地深处的血池，这些诡异的纹路就开始在他体内蔓延。"顾师兄！
"少女清脆的嗓音让顾州白瞳孔骤缩。他转身时玄色衣摆掠过地面枯骨，发出细碎的断裂声。
十二名白衣弟子抬着鎏金步辇踏空而来，辇上垂落的鲛绡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步辇中伸出一只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撩开纱帐。林绾绾歪着头看他，
鬓间插着的九凤衔珠钗在暮色中泛着幽光："师尊让我来提醒师兄，今夜是血月当空，
白骨观的魔气会比平日强盛十倍。"顾州白盯着她裙摆上绣着的金线蟠龙纹。三日前，
这丫头还跪在他门前哭求指点剑诀，
此刻蟠龙纹已经蔓延到第三重衣襟——这是亲传弟子才有的纹饰。"有劳师妹。
"他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黑气，袖中五指扣住三枚蚀骨钉。林绾绾颈间那道剑伤已经愈合，
但他在她经脉里种下的魔种，此刻正在疯狂吞噬她的灵力。戌时的钟声从主峰传来时，
禁地深处的白骨观轰然洞开。顾州白踏进观门的刹那，背后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
他猛然回头，看到十二具抬辇弟子的尸体横陈在石阶上，每个人心口都插着一支凤头金钗。
月光在这一刻变成血红色。观内三百六十盏长明灯同时爆燃，火光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顾州白感觉丹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原本沉寂的魔种突然开始剧烈跳动。
他踉跄着扶住墙壁，指尖触到的却不是冰冷的石壁，而是温热黏腻的人皮。
"师兄终于发现了？"林绾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墙壁上的人皮突然睁开无数双眼睛，
每只瞳孔都倒映着顾州白扭曲的面容："从你替我挡下师尊那一剑开始，
你的命格就注定要成为血月祭品。"顾州白喉间涌上腥甜。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
漆黑的液体顺着青石板缝隙渗入地下。观中央的白骨莲台缓缓升起，
莲心处摆放的赫然是他失踪三年的本命剑——剑柄上缠绕的正是林绾绾的发带。
"你以为三年前为什么偏偏是你误入禁地？"无数人皮同时开口，
声音重叠成刺耳的尖啸："玄天七子从来不是七个人，而是七具容器！"顾州白突然笑了。
他伸手握住本命剑的瞬间，整座白骨观开始震颤。墙壁上的人皮发出凄厉的惨叫，
那些眼睛接连爆裂，溅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诡异的符文。"师妹可知晓？"他剑尖轻挑，
将符文尽数吸入体内，"三日前你求我指点的那套剑法，最后一式叫'噬魂'。
"林绾绾的惊呼被骨骼碎裂声淹没。顾州白看着从她眉心钻出的金色元婴，
毫不犹豫地张口吞下。元婴挣扎时溢出的灵力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
皮肤下的青黑纹路开始向心脏蔓延。血月升到中天时，白骨观轰然坍塌。
顾州白踏着满地碎骨走出废墟，手中本命剑已经变成暗红色。
他望着主峰方向闪烁的护山大阵，舌尖舔过唇角残留的金色灵血。
护山大阵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七十二座剑峰同时传来钟鸣。
顾州白感觉到有数道强大的神识扫过禁地，其中一道正是师尊青冥剑尊的剑气。
他反手将本命剑刺入自己丹田，剑身没入三寸时，皮肤下的青黑纹路突然全部收缩到心口。
剧痛让他的视线出现重影，但在摇晃的视野里，
他清晰看到自己影子变成了双头四臂的魔物形态。
"原来如此..."顾州白低笑着拔出染血的长剑，"所谓玄天七子，
不过是饲养心魔的饵食。"第二道钟声响起时，他撕下道袍前襟，
用剑尖蘸着心头血画出一道传送符。符成瞬间，整座禁地的白骨纷纷立起，
化作三百骨兵跪伏在他脚下。传送符血光冲天时，七十二剑峰的钟声突然变得紊乱。
顾州白看到自己画符的指尖正在褪去血肉，露出森白指骨，
骨节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色纹路——这是白骨观秘术反噬的征兆。三百骨兵发出无声的嘶吼，
它们的颅骨内燃烧着幽蓝魂火。顾州白挥剑斩断左臂，
喷涌的鲜血化作漫天血雨浇在骨兵身上。断臂坠地时竟自行爬行起来，五指深深抠进青石板。
"去。"他对着断臂轻吹一口气，沾染魔气的血液立刻腐蚀出三尺深的沟壑。
骨兵们顺着血痕扑向追兵，与赶来的执法长老撞个正着。
九霄峰首座玄真子手持照妖镜踏云而来，镜光扫过之处骨兵纷纷爆裂。
但那些飞溅的碎骨并未坠落，反而悬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阵型。顾州白残缺的左臂突然暴涨，
化作白骨巨爪将玄真子连人带镜拍进山壁。"孽徒！"青冥剑尊的声音如惊雷炸响。
顾州白抬头看见天幕被剑气撕开裂缝，当年那道险些取他性命的青光再度降临。
他却不躲不避，任由剑气贯穿胸膛。本命剑发出愉悦的颤鸣，
剑身浮现的龙鳞纹疯狂吞噬剑气。当青冥剑尊的本体出现在百丈外时，
顾州白破碎的胸腔里已经长出布满鳞片的新骨。"师尊可知，"他抹去嘴角黑血，
指尖轻弹剑刃，"三年前您斩断的不止是我的灵根？"剑鸣声中，
七十二剑峰所有佩剑突然脱鞘而出，在空中汇聚成钢铁洪流。
青冥剑尊的佩剑"斩穹"剧烈震颤，
剑柄处浮现的铭文竟与顾州白本命剑的"囚苍"二字产生共鸣。
玄天宗护山大阵在这一刻彻底崩解。顾州白看到主峰地底升起的青铜巨棺，
棺身上缠绕的九幽寒铁链正是他梦中见过的模样。铁链碰撞声里夹杂着万千怨魂的哀嚎，
那些都是历代玄天七子的残魂。林绾绾的金色元婴突然在他丹田内暴起发难。
顾州白闷哼一声，七窍中涌出漆黑火焰，皮肤下的青黑纹路瞬间爬满脸颊。
他反手将本命剑刺入天灵穴，剑尖穿透颅骨时带出一缕缠绕魔气的神魂。"原来你留着这手。
"他捏碎那缕神魂，看着青冥剑尊突然僵直的身影冷笑。林绾绾的元婴顿时萎靡，
表面浮现出与青冥剑尊如出一辙的剑纹。三百骨兵此刻全部融化成血水，
在地面绘出巨大的传送阵。顾州白踏进阵眼时，主峰地底的青铜棺突然炸裂，
半截布满符咒的断指破空袭来。断指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九幽寒铁链自动缠绕其上。
生死关头，顾州白眉心突然裂开第三只眼。竖瞳中射出的灰光笼罩断指，
那些镇压魔气的符咒竟开始逆向流转。他趁机抓住一条寒铁链，掌心皮肉被腐蚀的滋滋作响。
"谢师尊厚赐。"他拽着寒铁链倒飞进传送阵，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青冥剑尊被反噬的剑气洞穿紫府。血光消散后，顾州白坠落在寒潭深处。
潭水冷得刺骨，却浇不灭他周身燃烧的黑焰。九幽寒铁链自动缠绕在他右臂，
与新生剑骨融为一体。他低头看见水面倒影：左半身是森森白骨，右半身爬满龙鳞，
眉心竖瞳不断渗出粘稠黑血。潭底突然亮起无数猩红眼睛。顾州白感应到熟悉的魔气波动，
那是与禁地血池同源的气息。他挥剑斩开潭水，发现水下堆积着数以万计的青铜棺椁，
每具棺盖上都刻着"玄天七子"的铭文。最中央的玉棺突然开启，伸出的手掌与他完美契合。
当顾州白触碰到棺中尸身的瞬间，整座寒潭沸腾如熔炉。尸身化作流光没入他残缺的左半身，
失去的血肉重新生长，新生的皮肤上布满金色咒文。
"道种魔胎..."陌生的记忆涌入神识，顾州白终于明白师尊在他灵根里种下了什么。
当年青冥剑斩断的根本不是他的修为，而是用来禁锢魔胎的封印。潭水蒸干时，
他看到了自己的命牌。原本莹润的玉牌爬满血丝，
背面浮现出先前未曾见过的字迹："癸亥年七月初七，饲魔。"远处传来破空声，
顾州白感应到至少三位元婴修士的气息在逼近。他低头看着缠绕寒铁链的右臂，
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中浮现出九具与自己相貌相同的血傀儡，朝着不同方向遁去。
当最后一道气息消失在北方天际，顾州白却沉入潭底玉棺。棺盖合拢时，
所有青铜棺椁同时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九幽寒铁链穿透棺盖将他与玉棺锁死，
链身上的噬魂符咒亮起幽光。追兵赶到时，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寒潭。
玄真子用照妖镜扫过每一寸土地，镜中却始终映不出玉棺的存在。众人离去后，
潭底砂砾渐渐凝聚成顾州白的面容，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玉棺内壁突然睁开七只血瞳，
顾州白发现自己的脊椎正在变异。每一节椎骨都生出倒刺，刺尖上凝聚着星辰般的光点。
当第一颗光点爆开时，他看到了千年前的画面：青冥剑尊跪在同样的玉棺前，
将佩剑"斩穹"刺入心脏。棺中伸出的魔爪按在他天灵盖上，
抽出的神魂化作七十二道剑气没入群山——原来所谓的护山大阵，本就是魔气所化。
玉棺内的黏液包裹全身时，顾州白听到了远古战鼓声。脊椎倒刺扎进棺椁内壁，
七只血瞳同时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有修士被剥皮抽骨制成战旗，
有巨龙被斩断犄角钉在祭坛，最后定格在青冥剑尊与青铜棺对弈的场景。
"原来你才是被圈养的看门犬。"顾州白冷笑，脊椎倒刺突然暴涨，将血瞳尽数刺穿。
粘稠的黑血喷涌而出，在棺内凝聚成三枚流转着星芒的骰子。当他握住骰子的刹那，
寒铁链上的噬魂符咒突然活过来，化作百条黑蛇钻进皮肤。剧痛让意识出现片刻恍惚，
再睁眼时已置身古战场。残阳如血，脚下焦土中半埋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尸体，整整四十九具。
"这是你的前世。"沙哑声音从背后传来。顾州白转身看见青铜棺悬浮空中，
棺盖缝隙渗出紫黑色雾气，"或者该说，是魔胎的前四十九次轮回。
"雾气中浮现出各色死状：有被天雷劈成焦炭的，有心魔反噬爆体而亡的，
更多是被青冥剑斩首的。每具尸体丹田处都开出血色莲花，
莲心坐着金色小人——正是玄天宗特有的元婴形态。顾州白突然挥剑斩向雾气，
剑锋却穿透青铜棺劈在自己左肩。黑血溅在骰子上，其中一枚突然疯狂旋转，
表面浮现"贪狼"星象。古战场瞬间崩塌，他跌回玉棺时发现右臂龙鳞已蔓延到脖颈。
外界传来山体崩塌的巨响，九具血傀儡传回的影像在脑海闪现：往北的那具正被佛光炼化，
西方三具陷入诛仙剑阵，唯有东逃的傀儡发现地下魔窟。顾州白催动魔种感应，
发现佛光中的傀儡竟在诵读《楞严经》。"倒是小瞧了秃驴。"他震碎棺中骰子，
星芒融入脊椎光点。当第四个光点亮起时，寒潭上空传来梵唱，
金色"卍"字印穿透潭底直逼玉棺。九幽寒铁链自动交织成网，却被佛光灼得滋滋作响。
顾州白眉心竖瞳裂开，灰光中显现出大日如来虚影。他猛然咬破舌尖，
喷出的黑血在虚空画出颠倒的佛印。"菩提本无树——"他竟口诵佛偈，
周身魔气化作八宝功德水。追击而来的苦禅大师面露惊骇，手中菩提念珠突然爆散，
一百零八颗佛骨舍利尽数染黑。顾州白破棺而出时，右臂葬仙纹已蔓延到锁骨。
他抓住最后一颗堕魔的舍利，将其按进自己空洞的左眼眶。佛魔相冲的瞬间，
整座寒潭炸成深渊，地底喷出的岩浆里浮出更多青铜棺。苦禅大师的罗汉金身出现裂痕，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你怎会摩柯寺的...""因为三百年前，
"顾州白瞬移到他身后，寒铁链缠住其脖颈，"你们方丈就是这样被炼成舍利的。
"链上噬魂符咒亮起，苦禅大师的功德金光竟被染成墨色。当最后一丝佛性被吞噬，
顾州白左眼眶中的舍利已成血菩提。他望向东方，那具探索魔窟的血傀儡突然失去联系。
脊椎第五颗光点自动点亮，映出魔窟深处的景象：九根盘龙柱环绕血池，
池中泡着的赫然是完好无损的林绾绾。"好师尊，果然留着后手。"他捏碎传讯玉简，
故意泄露出魔窟坐标。三息后，七道剑光划破天际，正是玄天宗剩余的六大峰主，
以及本该魂飞魄散的青冥剑尊。青冥剑尊的右臂换成青铜义肢，指尖滴落的液体腐蚀虚空。
他抬手布下天罗地网，七十二把仙剑组成困龙阵："孽徒，
可知为何历代玄天七子都选阴年阴月出生之人？"顾州白突然感到心脏骤停，
新生皮肤上的金色咒文逆流回左半身。他踉跄着单膝跪地，
看到自己影子分裂成九道——正是当年被斩灭的七情六欲。
"因为你们生来就是补天丹的药引啊。"青冥剑尊剑指苍穹，云层中浮现丹炉虚影。
顾州白体内魔种疯狂跳动，竟牵引着其余青铜棺共振。当第一道丹火降下时，
顾州白撕下爬满葬仙纹的右臂皮肉。血淋淋的皮肤迎风展开，化作遮天蔽日的招魂幡。
魔窟中所有青铜棺盖同时炸飞，四十九具魔胎残骸破空而来。"师尊可知，
"顾州白任由丹火灼烧神魂，将魔胎残骸塞进口中咀嚼，"吞够五十具魔胎，
就能唤醒真正的..."最后半句被惊天雷鸣淹没。青冥剑尊脸色剧变，
斩穹剑首次真正出鞘。但顾州白比他更快——染血的左手指骨刺入自己太阳穴，
硬生生扯出半块带魔纹的头盖骨。头盖骨落地化作祭坛，九幽寒铁链自动缠绕成阵旗。
在玄天宗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顾州白吟诵起晦涩咒文。魔窟血池沸腾，
林绾绾的"尸体"突然睁眼，瞳孔中映出青铜棺上的古老图腾。"九渊之下，黄泉倒流。
"顾州白每念一句，皮肤就脱落一片，"以我魔躯，奉为牺牲。"当最后一块皮肤坠地，
他终于露出森白骨架。但这次骨骼表面布满金色梵纹与血色魔纹，眉心竖瞳化作旋转的黑洞。
丹炉虚影轰然炸裂，青冥剑尊的青铜义肢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心脏。"现在，
"骷髅状态下的顾州白发出金石相击般的笑声，"轮到我来炼丹了。"骷髅五指插入虚空时，
青冥剑尊的青铜义肢突然扭曲成毒蛇形态。
义肢表面浮现的鳞片与他脖颈处新生的龙鳞产生共鸣，
七十二把仙剑组成的困龙阵竟开始反向绞杀布阵者。"乾坤倒转！
"紫阳峰主喷出本命精血想要稳住阵眼，却发现血珠在空中凝成骷髅模样。
他修了七百年的纯阳道体突然溃散，
皮肤下钻出无数青铜根须——正是玄天宗秘传的《青帝长生诀》异象。顾州白骨掌合拢，
紫阳峰主瞬间被青铜根须裹成茧蛹。茧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当根须散开时，
只剩半枚刻着"癸未"字样的青铜命牌。"原来紫阳师兄也是药引。"顾州白颌骨开合，
声音带着金石颤鸣。他脊椎上的第五颗光点突然爆开，
映出三百年前紫阳峰主跪在青铜棺前献祭道侣的画面。青冥剑尊的斩穹剑终于落下，
剑气却穿透顾州白击碎了后方山岳。山体崩塌处露出巨型炼丹炉，
炉壁镶嵌着四十九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历代玄天七子的本命心窍。"你以为挣脱的是枷锁？
"青冥剑尊左眼突然流出黑血，瞳孔化作旋转的青铜齿轮，"不过是从棋篓跳进丹炉。
"丹炉盖轰然开启，顾州白看到炉内盘坐着自己的肉身。那具身体心脏处插着九凤衔珠钗，
正是林绾绾当初戴的那支。钗头凤目突然转动，射出两道金光没入他空洞的眼眶。
剧痛让顾州白的神识出现裂痕。他右臂葬仙纹疯狂蔓延，却在触及锁骨时被金色梵纹阻挡。
左眼眶的血菩提渗出佛光，与魔气在喉骨处形成拉锯。
"摩柯...无量..."他无意识诵出佛经，骨架上突然绽放千叶莲花。
青冥剑尊的青铜义肢在这圣洁光芒中融化，露出里面蠕动的魔胎胚胎。
顾州白趁机抓住魔胎胚胎塞进胸腔。新生的血肉沿着脊椎疯长，眨眼间重塑出半具肉身。
但这次长出的心脏表面布满佛印，每次跳动都震碎三根肋骨。丹炉突然倾斜，
炉中顾州白的肉身睁开眼睛。两个顾州白隔空对视的瞬间，时空出现短暂凝滞。
青冥剑尊的斩穹剑抓住机会刺入骷髅眉心，剑尖却被旋转的黑洞吞噬。
"谢师尊助我斩断因果。"骷髅突然口吐人言，黑洞中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握住剑刃。
绷带散开时，众人看到上面用血写着《楞严经》全文。炉中肉身突然自燃，
金色火焰中浮现八步天龙虚影。顾州白感觉左半身佛光暴涨，
右半身魔纹却开始侵蚀新生心脏。他当机立断扯下正在佛化的左臂，
将其炼化成降魔杵掷向青冥剑尊。降魔杵贯穿青冥剑尊丹田时，整个玄天宗地界开始崩塌。
顾州白看到地脉深处涌出青铜液体，那些液体凝聚成自己吞噬过的四十九具魔胎模样。
每个魔胎额间都有青色剑痕——正是青冥剑尊的手笔。"原来你才是最大的药引。
"顾州白突然明悟。他撕开胸腔，将正在佛魔相争的心脏掏出，重重砸向丹炉。
炉中火焰瞬间变成青黑色，把四十九颗心脏炼成血色丹药。青冥剑尊发出非人的嘶吼，
身躯在丹药香气中融化。顾州白吞下丹药的刹那，佛光魔气尽数内敛，
皮肤表面浮现青铜纹路。他抬手轻点虚空，崩塌的七十二剑峰突然倒流复原，
只是每座峰顶都多了具青铜棺。当最后一座剑峰归位，顾州白听到识海中响起锁链断裂声。
他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葬星海"三字，突然挥剑斩向东方。剑气劈开千里云层，
露出海面上巨大的青铜门扉。门缝中伸出的触须上挂满修士尸体，
顾州白在其中看到了三日前派往东方的血傀儡。不同的是，
这具傀儡胸前插着摩柯寺的镇魔杵，伤口处却流出青铜液体。顾州白踏浪而行时，
葬仙纹已蔓延到右脸。青铜门扉上的图腾与林绾绾复活时的瞳孔图案完全相同，
每个图腾中心都嵌着玄天七子的命牌。当他的手掌触及门扉时，命牌突然睁开血色竖瞳。
门内传出林绾绾的轻笑："师兄可知，当年你替我挡剑时，我往你伤口里种了什么？
"顾州白挥剑斩向声源处，剑气却被青铜门吸收。门缝中渗出紫雾，
雾气凝聚成十二岁的林绾绾模样。她赤足踩在浪尖，
脚踝银铃竟是缩小版的玄天宗护山大阵阵盘。"种了五百年的痴情蛊。
"少女指尖缠绕着青铜细线，线头连接着顾州白新生心脏，"所以你能从血月幻境醒来，
所以青冥老鬼始终杀不死你。"顾州白突然感到心口灼痛。
他撕开衣襟看到皮肤下蠕动的蛊虫，
每只虫背上都刻着生辰八字——正是历代玄天七子的殒命时辰。蛊虫啃食心脏时发出的声响，
竟与玄天宗晨钟暮鼓的韵律一致。"好手段。"他任由蛊虫钻透心房，
掌心血菩提突然绽放佛光。蛊虫在佛魔双重力场中爆裂，溅出的汁液在虚空画出残缺的星图。
林绾绾脸色骤变，银铃阵盘发出刺耳鸣响。青铜门扉轰然洞开，涌出的却不是海水，
而是粘稠的血浆。血浆中浮沉着数万具青铜棺，棺盖缝隙中伸出缠绕符咒的触手。
顾州白踏进血海的瞬间，右脸葬仙纹突然活过来，化作黑龙纹身游走全身。
他感应到魔窟方向传来强烈召唤，脊椎上的光点自动串联成星图。当第七颗光点亮起时，
他看到了青铜门后的真相——血海尽头是倒悬的玄天宗，青冥剑尊正在倒影中重塑身躯。
七十二剑峰插满佛门金刚杵，每把杵上都钉着摩柯寺高僧的金身。"这便是葬星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