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命骰

我蜷在城隍庙供桌下，听着雨水顺着破瓦往下淌。

掌心里那枚青铜骰子正在发烫，烫得像是刚在赌桌上连开了十八把豹子。

"陈九！你媳妇的救命钱都敢动！"庙门被踹得吱呀作响，老黑的咆哮混着雨声传来。

我盯着供桌上那尊半截的泥菩萨，她手里本该托玉净瓶的位置嵌着颗铜疙瘩，刚才我抠了半天才撬下来。

骰子突然在掌心一跳，六面铜绿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血沁的"天煞孤星"四个字。

门外斧头劈在门栓上的震动让供桌跟着晃，香炉灰扑簌簌落在脖领里。我把骰子往地上一掷："要死卵朝天！"

骰子撞在香炉腿上弹起，在空中翻出残影。最后一瞥是四点朝上——妈的，要是在赌坊该押"小"才对。

铜骰落进香灰的刹那，我听见老黑撞开庙门的闷响，接着就被浓重的尸臭味呛得睁不开眼。

"丁七四！装你娘的挺尸！"后颈突然被铁钩勾住，我像条死狗被拖出尸堆。

睁眼就见个独眼老兵凑在跟前，他脸上刀疤像蜈蚣在爬，腐臭的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陌刀队正缺挡箭的肉盾！"

远处传来剁肉似的闷响，铁器刮骨头的吱嘎声让人牙酸。我喉咙发紧，那枚青铜骰子正卡在喉头，烫得像吞了块火炭。

眼角瞥见个被乌鸦啄食的少年尸体，他半张脸都烂了，眼窝里爬出蛆虫。

"看什么看！"老兵一脚踹在我腰眼，他后颈衣领下有什么在蠕动，"李将军昨儿刚砍了三十七个逃兵，脑浆子还糊在辕门......"

地面突然震颤起来，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逼近。老兵脸色骤变，独眼里爬满血丝："陌刀过境，活人退散......"他哆嗦着把我往尸堆里按，腐肉滑腻的触感让***呕。

七道铁塔般的身影从薄雾中浮现。每人肩扛七尺陌刀，刀刃上串着风干的人耳，随着步伐叮当作响。领头那个脸上罩着生锈铁面，露出的牙龈直接咬在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