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这样踏着夜色回来的,回到那个落后简陋,从小长大的家。
外出求学西年,而今一朝归家。
袁今安今天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是他一个人拖着厚重的行李,从村路口走回家。
他今天这模样,倒是不是衣锦还乡,反倒是有点像在城里混不下,落魄的滚回原处。
按理说,这不应该,毕竟他袁今安大小也是一个医学本科生,学成归来,要么是在城里的医院当医生,要么也应该被分配到村里大小当一个村医什么的。
不过,这会刚好赶上大潮流,国家爸爸不给本科生分配工作了,这不就得回家了嘛。
还好袁今安家离村口不远,也就一公里的路程,又因着是晚上,袁今安没碰着什么人,首到走到村里的小卖部,才出现一些村里的二流子,晃悠着在小卖部里打牌玩乐什么的。
袁今安默默从小卖部走过,里面的灯光,微微映出来,在小卖部里打牌的人也不怎么留意外面,首到袁今安走过了小卖部的灯光所能照到的最远范围,才有一个刚刚不小心输了,得了空抬起头的人看到,那人看着袁今安的背影,隐隐觉得有点眼熟。
但是下一刻,后面有人赢了,目光又移回了牌桌。
“喂,二狗子,刚刚你望什么?
这都输了,该开下一局了。”
另一个人攀上二狗子的肩,催促道。
二狗子挠了挠头,嘟囔道:“没啥,就是觉得刚刚走过去那人有点眼熟,像是咱们村的袁今安。”
“袁今安?”
旁边一个瘦小的男子停下手中的牌,皱眉思索了一下,“就是那个考上大学的娃子?”
“对对对,就是他。”
二狗子点了点头,“不过他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在城里给分配工作吗?”
“谁知道呢,读书人的心思咱们猜不透。”
瘦小男子撇了撇嘴,“不过,他回来也好,咱们村也没几个大学生,说不定能给咱们带来点新鲜事儿。”
二狗子笑了笑,不再多想,重新投入牌局。
而袁今安则继续拖着行李,沿着熟悉的小路,一步步走向家门。
夜色越来越浓,袁今安的家渐渐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栋破旧的砖瓦房,门前的篱笆己经有些歪斜,但袁今安却觉得无比亲切。
他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的杂草己经长得很茂盛,显然己经很久没有人打理。
袁今安放下行李,站在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
调整好表情后,袁今安走进屋里,昏黄的灯光下,母亲正坐在桌边缝补衣服。
看到儿子归来,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妈,我回来了。”
袁今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关切:“咋这时候回来?
都不捎个信让人接你,看你大包小包拎着的。
饿了吧?
妈给你做点吃的。”
袁今安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袁爸也听见了动静,从房里走出来:“回来了?”
“嗯。”
袁今安应道,父亲是镇上的小学老师,应该也是早就听到了那个消息,所以没有过多的解释,父子俩就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明天我去支书那问问,看能不能给你个地方,支个铺子给村里人看看病,开个药什么的也好,不用离家太远。”
“好。”
袁今安对父亲的安排没有太大的抵抗,毕竟家里人多,上面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自己读完大学都是兄弟几个磕磕绊绊出去打工赚的钱,如果能用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知识赚点钱不用花家里人的更好。
袁今安在母亲的照料下,吃了一顿久违的家常便饭。
饭后,他和父母坐在昏黄的灯光下,聊起了大学里的生活和见闻。
“爸,妈,我们学校这次是让我们自己找工作,但是我的想法是先按照爸说的,先在村里搞一个小诊所,挣到足够的本钱后,我打算去镇上开个店。”
袁今安将自己在大学就规划好的路线跟袁父袁母解释了一下。
袁母没有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儿子有主见:“小安对自己有安排就好,你顾着自己就行。”
“行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袁父点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如果你那里不够钱,我这里还有一些。”
“谢谢爸,到时候我会的,不过算是借您的。”
袁今安不想让父母太过偏心自己,伤了亲兄弟亲姐姐的心。
三人又简单聊了几句,袁今安知道了大哥和大嫂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那边,二哥还在东市打工,家里就父母和自己。
晚上没到九点,家里面的人就都歇下了,袁今安没有房间,而是去二哥的房里睡一晚。
大哥己经成家,便独立住一间,二哥和他还没有,便还是一块住,只是二哥早早下东市进厂打工去了,现在也就袁今安一个人睡。
夏日的晚上,夜色伴着蟋蟀的鸣叫,将月亮拉入黑色的舞池欢腾,袁今安也渐渐在闷热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