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团惊飞了伏在纱网上的蝉，那截干枯的蝉蜕却还死死扒着网格，像他上周月考成绩单上猩红的“62”。
"来了来了！
"母亲踩着拖鞋小跑过玄关的声音比门铃更刺耳。
少年把脸埋进臂弯，鼻尖蹭到校服袖口残留的墨水味。
木门吱呀开启的瞬间，穿堂风裹着七月的溽热扑面而来，他听见蝉鸣突然变得锋利，像谁把整个夏天的躁动都泼进了客厅。
"林老师快请进，这孩子最近函数题..."拖鞋在地板上拖曳的黏腻声戛然而止。
苏辰抬头时，正撞见一截白衬衫袖口掠过他的课桌，袖扣是靛青色的六芒星。
薄荷香混着圆珠笔滚珠的轻响落下来，他看到草稿纸上洇开一滴汗，在阳光里折射出细小的虹。
"苏同学，介意我开窗吗？
"声线像冰镇过的柠檬苏打，气泡轻轻炸开在他耳膜。
少年僵着脖子点头，余光里那只苍白的手正推开窗棂，玻璃上映出她侧脸被蝉翼分割的光斑。
风掀起试卷一角，露出他藏在桌洞里的《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
"先做道题热热身。
"她推来的草稿纸上画着函数图像，铅笔印子还带着体温，"当x趋近于..."蝉突然集体噤声。
苏辰盯着她垂落的发梢在纸上投下的阴影，突然发现那不是函数曲线——蜿蜒的线条正在坐标系外蔓生出星轨，纸角蜷着一团未完成的简笔星云。
"林...老师？
"他第一次完整念出这个称呼，舌尖莫名发烫。
穿白衬衫的女生猛地合上草稿本，钢笔尖在桌面划出银河状墨迹。
她耳后泛起淡青的血管，像天体图上标注的隐秘星座："抱歉，职业病。
"手指蜷缩着将碎发别到耳后，腕骨凸起处贴着创可贴，边缘微微发黄。
母亲端着果盘进来时，苏辰正把橡皮擦捏成月球表面的坑洼。
冰镇西瓜渗出粉红汁水，沿着玻璃茶几蜿蜒到那本《非欧几何基础》封面上，他看着她用纸巾轻轻按压书页，指甲盖泛着缺氧般的淡紫。
"我们继续。
"她抽出紫色荧光笔在卷子上画圈，笔杆磕到他的小指，"这道题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会更快。
"电风扇把她的气息吹成零散的拼图。
苏辰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