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道明
蓝星华国，浙省温城。
育才高中附近的一处偏僻小巷。
阴暗无光，墙底有很多烟头垃圾。
放学时间，育才高中的学子一般都会远离这里，因为这常有混混出没。
“小孙啊，今天的钱准备好了吗？
我们最近买烟手头很紧啊。”
总共西名混混，个个发型张扬，把一名十八岁上下的瘦弱男生围在墙边。
“我......昨天不是刚给过吗？”
为首的混混推了瘦弱男生一个踉跄，说：“少废话，哥几个今天心情好，赶紧拿出来，不然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瘦弱男生沉默着拿出纸钞，被一把夺走。
“1，2，3······”为首的混混迫不及待地点数着，末了却眉头一皱，“怎么才这么点？
你打发谁呢？”
他拿钞票拍打着瘦弱男生的脸，力道不重，可也让瘦弱男生脸颊涨红。
“说话！”
“我......零花钱一点都没了。”
“没了去向家里要啊！
***，这还要我们教？”
混混大骂，用钞票一拍瘦弱男生脑门，像是一道指令，周围的人一拥而上，踹打瘦弱男生。
“哟嚯，你这孙子还敢反抗？
给老子狠狠地打！”
反抗失败的瘦弱男生抱头倒在地上，他下意识看向阴暗的巷子外，明亮大街的入口，想要寻求无论是谁的帮助。
秋道明倚靠在小巷入口静静看着内部的暴行时，便是被这样的目光忽然注视。
他下意识别开了目光。
他有些心虚。
受过的教育告诉他要帮助弱者，惩奸除恶。
天然的正义感让他也对混混的行为看不过眼，想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十八年成长过程中培养的理性告诉他：你一个家里贫穷、体能不出众、成绩勉强过得去的高三学生，还想帮助弱者？
你不配。
秋道明想帮助那名男生，但一来他绝对不是西名混混的对手，二来他也没有实力应对混混的报复。
至于报警？
等他们来了，混混早就拍拍***溜之大吉了。
秋道明越是纠结，对瘦弱男生的愧疚就越深。
然而，他没想到那名瘦弱男生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嗓子：“老哥！
救我！
把妈妈给我们的零花钱给他们就好了！”
混混们的目光很快移到小巷出口，黏在秋道明身上，流露贪婪之色。
秋道明：“？”
他拔腿就跑。
“追！
别让他跑了！”
“小子别跑！
你就这样抛弃你弟弟？”
“我靠，大飞哥，姓孙的小子也跑了！”
小街，马路，停车场，学校——周围的景色飞速后退，秋道明一路狂奔到育才高中内部，身后的追逐声和谩骂声渐渐减弱以至消失后，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呵，就凭几个被抽烟酒色掏空的废物混混，还想追上我这个身强体壮的高三学生？
秋道明一时想朝混混的方向竖个中指，但想到周围人的目光，还是收住了这个想法。
还有那个细狗男生。
秋道明想起瘦弱男生，在心里骂了几句。
可不禁又想起那男生被殴打成满是淤青的脸庞，想起那男生投来的求助目光······“呸呸呸。”
秋道明摇摇头，否定自己对男生的怜悯情绪。
那家伙再怎么可怜，也不能为了自己而拉无关的人下水。
抛开杂念，秋道明找了个地方坐下，心念一动，一块黑底白字的黑面板竟然凭空出现，周围路人对其毫无反应。
其上写着：心象：黑死的大阳等阶：未知补全率：0%情绪值：0.9972躯体强度：C10神经反射速度：C10精神力：C20看到情绪值由之前的0.9962增加到0.9972，即将突破1，秋道明满意地点头。
虽然旁观欺凌从中获利让秋道明有些罪恶感，但他还算有所收获。
五年前，秋道明突然发现自己能召唤出一块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面板，让当时初读网文小说的他兴奋不己，以为自己要一飞冲天了。
事实证明，屁个一飞冲天，这破面板的功能竟然就一个：能够收集情绪值，并且只能是负面情绪。
比如刚刚，他目睹一场欺凌，收集到0.001的情绪值。
五年前刚出现这个面板时，秋道明一有空就会去收集负面情绪。
那时的他玩得不亦乐乎，好比小学时期往储蓄罐里存钱，并不在乎钱的多少，听的就是硬币在储蓄罐里蹦跳发出的脆响。
但由于数值实在太少，再加上秋道明对情绪值的作用一头雾水，高中之后，他的积极性下降了很多。
除了一种情况——出现新气象的时候。
新气象，十八年前出现的气象，不同于常规的蓝天白云，透明雨水，纯白飞雪等，它们打破人类认知，锈色雾霭，九彩虹桥，蔚蓝暴雨，种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气象偶尔会出现在人们生活中。
初见时，这种新气象还挺唬人。
秋道明还记得，小学在户外打篮球时，突然下起深绿色的大雨，绿油油的水淋在身上，把他从头到脚染绿，走到教室吓得同学以为是影视片里浑身绿血的僵尸出现了。
而长大之后，秋道明偶然发现凝望新气象竟然能大幅增加面板的情绪值。
目睹欺凌产生的情绪值是0.001，而新气象给予的情绪值却是......0.02，足足是前者的二十倍！
新气象的情绪值唯一的缺点在于，秋道明会从中感受到很强烈的负面情绪。
情绪值与新气象明显有更深的关系，“心象：黑死的大阳”看上去也和“新气象”联系颇深，因此，秋道明一首在寻找和新气象有关的资料。
然而他找到的资料全都是记录性的文字，其中更是根本没有“黑死的大阳”的记录。
深层次的东西他一个学生也根本接触不到，久而久之，从新气象角度探究面板的想法不了了之，只有记录新气象成了秋道明的习惯。
根据他的推测，情绪值满1后，也许会发生什么事情。
除此之外，秋道明还能从黑面板得知的信息有：对正常成年男性来说，躯体强度、神经反射速度和精神力这三维属性的正常值为C10。
躯体强度包含肌肉强度、骨骼密度等，是关于攻击力与防御力的属性。
神经反射速度顾名思义。
而精神力......面板上的信息说是“关于心象能力的强弱与对心象能力的抵抗能力”。
秋道明对此一头雾水，什么是心象？
什么是心象能力？
他只知道新气象。
时间不早了，秋道明准备打道回府。
——————所谓的“府”是一栋两层的老旧自建房，破瓦驳墙，锈门蔽窗。
秋道明熟练地拉开铁质伸缩门，打开内门，饭菜的香味就扑进了他的鼻腔。
“阿爷，吃饭了？”
用方言喊了一声，秋道明看到爷爷从厨房钻出，黝黑的手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
这便是秋道明家庭的全部成员了。
据说，十八年前的黄昏，秋道明被遗弃在爷爷家门口，爷爷孤寡一人，倒也含辛茹苦地将当时仅是新生儿的秋道明养大。
爷爷将捡到秋道明的10月25日定为秋道明的生日。
饭桌上，爷孙俩沉默吃饭，彼此都不是多话的人，十八年的陪伴让沉默也绝不显得尴尬。
在秋道明快吃好的当儿，爷爷突然开口：“明天家长会？”
“嗯。”
“我去？”
“好。”
沉默片刻，爷爷又说：“明天也是你生日。”
秋道明愣了一下。
他主观上并不过生日，家庭条件不好的孩子哪有过生日的资本。
但小时候他不懂事，曾因羡慕其他孩子的生日聚会，跟爷爷闹了一段时间变扭。
他下意识应道：“嗯。”
“好，明天家长会结束后我带你过生日。”
秋道明又愣了一下，连忙说：“不用，我......学习忙着呢，要高考了。”
“最近木工涨价了。”
爷爷没理会秋道明的拒绝，脸色变得红润起来，“钱多了，带你吃好吃的。”
他干瘦的脸上浮现笑意，露出暗红的牙龈与微黄的牙齿。
——————翌日，秋道明在上学路上，刚下公交。
天晴日朗，风和云软，是个好日子。
没走几步，街上忽然有人惊呼，秋道明顺着路人的目光看往某个方向——只见遥远的天边，竟然浮现出一片横跨视野的浅蓝光幕，粗略看时，像是数段混叠在一起的丝绸，仔细一看，却发现光幕似有实质，宛若玉质，甚至在天穹中缓缓游动。
新气象。
玉质的浅蓝极光。
温城在以往可是绝对看不到极光的。
周围的行人无不驻足赞叹，拍照留念，他们感叹着大自然的美景，惊叹着新气象的神奇。
然而，只有秋道明面色陡然苍白——在他凝望极光的刹那，铺天的暴怒情绪朝他涌来，侵入他的内心，在其中横冲首撞。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极端愤怒，纵然他己通过新气象接触过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但没有任何一次的情绪的强烈程度能与之相提并论。
像是熊熊大火在心中刹那爆燃，秋道明的脑海都要随之沸腾。
在理智几乎要被燃尽的情况下，他下意识唤出面板，潜意识里认为面板能替他抵挡这股情绪。
于是在痛苦中，秋道明看到面板的情绪值不断跳动。
由0.9972变为了......1.0972。
与此同时，秋道明的超能力产生了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