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我本是为她而生的卦象

卦烬焚情 七月芋圆 2025-03-08 09:2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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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西刻的日光像淬火的银刀,劈开卦盘上凝结的露珠。

她试图抽走被我压住的衣角,却惊醒了沉睡的铜钱,三枚开元通宝从枕畔滚落,在柚木地板上摆出歪斜的"山泽损"。

我攥住她手腕时,指尖触到的烫伤疤痕正在升温,那些蜿蜒的沟壑里涌动着暗红,如同炼卦时熔化的朱砂。

盯着那些疤痕逐渐浮现出“山泽损”,又像枚偏离卦盘的铜钱,烙在她命格里最脆弱的爻位,神明早在我们相拥前就刻下的批注。

"别碰。

"她抽手的幅度很轻,却在我掌心犁出"山雷颐"的卦纹。

阳光穿透冲锋衣的防水涂层,在她锁骨处烙下菱形的光斑,我盯着那道疤逐渐浮现的"山泽损"卦影,忽然明白有些伤痕注定无法用卦象化解,就像有些爱意,只能在晨光里无声溃散。

被褥间的余温正被穿堂风蚕食。

她翻身时带起的檀香味里混着某种药膏的苦涩,这让我想起神龛深处那罐结块的朱砂,总说"离火克阴煞",却从未有人教过如何治愈活人肌肤上灼烧的痕。

指尖划过她脊背的瞬间,铜钱钟突然发出滞涩的嗡鸣,那些昨夜画在她背上的护身符,此刻正被晨光凌迟成"天风姤"的残影。

而我只能在她转身时,把平安符塞进她冲锋衣口袋,像枚迟到的铜钱,试图填补她命盘上的缺口。

师父说情劫如刀口舔煞,我偏不信。

玄关处的卦书突然无风自动,我蜷在卦书堆成的巢穴里,听她高跟鞋碾过楼道的声响。

那些为挡煞摆的乾隆通宝,此刻正一枚接一枚滚向“泽山咸”的死门。

叩、叩——龟甲在神龛深处发出空响。

我掀开布幔时,看见她遗落的发绳正缠着三炷未燃的线香,暗红色棉线绞成"火雷噬嗑"的卦纹,末端还粘着残留的星点药膏,这个发现让我喉头发紧,原来有些人连伤口都是占卜的祭品。

亥时五刻的月光被霓虹腌成酱色。

她放在玄关的面包洇湿了“乾为天”,凝成“兑为泽”的爻纹。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数卦签,她掰开面包的动作像撕开卦纸,奥利奥碎屑雨点般坠入卦盘裂缝。

她突然将面包喂进我嘴里,有些微干的面包夹杂着奥利奥碎,像她总试图教会我的人情世故,卡在喉咙进退两难。

"你该多笑一笑。

"她带着酒渍的指尖在我掌心画着嘴角上翘的笑纹。

龙舌兰在我虎口描摹的弧线,恰是"雷火丰"的初爻纹路。

我尝试牵动嘴角,面部肌肉却像卡在巽卦凹槽的铜钱般滞涩。

这个认知让她笑出声,震落了茶几上那枚始终不肯归位的开元通宝,它滚过"地泽临"的卦位,最终停在她赤足的阴影里。

面包屑在卦盘裂缝聚集,渐渐凝成歪斜的"地雷复"。

我伸手拂拭的动作,在月光下投射出"天山遁"的卦影,那是我生来就有的命格。

我所有未出口的话都成了卦签上的批注,唯有与她共处时,才敢撕下“艮为山”的面具。

子时的钟声撞碎寂静时,她正模仿我板着脸端坐着的模样。

霓虹从窗外碾过她绷首的脊背,在墙面投下"艮为山"与"兑为泽"交叠的卦影。

我忽然看清她眼底映着的自己,原来是尊被塞满“火雷噬嗑”的陶俑,泥胎里每一道裂纹都写着“只渡一人”。

那一刻才明白为何,当我眼里只有她时,世界便只剩下一座孤山与一片死泽,再无他人立足之地。

"好乖啊"我点头的幅度像铜钱在龟甲内摇晃的弧度,“巽为风”的顺从卦象从颈椎渗入脊髓。

她揉乱我头发时,我听见自己脊骨里卡着的铜钱正在松动,我种下的"天山遁",此刻却在她掌温里熔成"地天泰"的虚象,是我把自己碾碎成她喜欢的形状。

“过度的谦卦会吞噬本我”可若本我本就是为她而生的卦象,吞噬又何妨?

晨雾再次漫入时,她在玄关留下的高跟鞋印正蒸发成"地天泰"。

我蜷在卦书堆里翻找解梦批文,却抖落出她藏在里面的药膏,锡管上凝结的"地水师"卦纹,此刻正被窗棂透进的光斑灼烧,拧开盖子的瞬间,某种熟悉的苦涩漫出。

卦盘突然在巳时自燃。

我泼出的茶水非但未熄烈焰,反让"离为火"的卦纹顺着水渍蔓延,卦纹在火舌里扭曲,最终凝成我们谁都不曾见过的"风泽中孚"。

黄昏的暴雨冲刷着窗时,她枕着我心跳入睡,铜钱在龟甲里发出呜咽。

我摸黑起卦的手突然被她攥住,掌纹相贴的瞬间,那些卡在卦盘裂缝的面包屑突然悬浮,拼出师父未曾教过的"风山渐"。

月光偏移三寸时,我瞥见药膏管底的保质期,正是我们初遇那日的卦象:水火未济,宜止不宜往。

此刻我逐渐看清自己,原来是枚被她攥在手心的铜钱,正朝着“泽山咸”的爻位偏移。

那是情感互通的吉卦,却不知我早己放弃互通,甘愿做她命盘里最沉默的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