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诉请
长情卷内蕴含无上神力,探得卷轴的真相后卷轴会将全部力量反馈给持有者。
只是,历来持有者在探得其真相后非疯即死,无一例外。
最后一位持有者同样没能拼凑出长情卷的真相,死前疯疯癫癫的将长情卷撕毁。
自此长情卷不知所踪。
......我身处的朝代思想极为封建,女性尤其在乎清白。
想毁掉一个女子只需脏了她的身子,她的双脚便会被绑上重石沉进河里。
届时女子没了守宫砂即便自己不***,也能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
因此我从不信什么世上有真情、只羡鸳鸯不羡仙。
我实在没想到母亲会是那个例外。
在我心中,唯有父母称得上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母亲是位琵琶女,二八年龄生的花容月貌,母亲的嗓音更是甜美动人,唱曲时声音柔美而婉转,眼波流转足以让世间百种颜色在一瞬间黯然。
母亲身价极高,点她唱曲一首要不菲的金银,偏偏文人墨客都喜欢和她诉抱负衷肠,官场上的大人物们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即便母亲只卖艺,身子干干净净,但到底是歌楼中抛头露面的女子,大人物们最多娶她做妾。
母亲清高,再大的官儿再多的资产母亲都瞧不上一眼,她不急着像推销物件儿似的忙将自己送出去。
她任时光流淌,转眼几年过去,她己不是碧玉年华。
母亲常在阁楼的窗边奏着琵琶。
一日,一青年因琵琶曲停驻于楼下,听着听着便入了神,母亲瞧他好笑,顺手拿起桌上的纸绣球往他脑袋上砸。
纸做的玩意儿砸一下不疼,青年抬头这才看到弹琵琶的人,只以为是天仙下凡,呆呆的红透了脸,最后落荒而逃。
母亲仍在窗边弹奏琵琶,她发现这个青年总来听她弹琵琶。
他生得俊秀,像画本子里的玉面书生一样,眼睛明亮,皮肤又白,看着母亲脸红的格外明显。
再后来,青年花了好多金银点她唱曲。
不同于其他客人点她唱曲,那些人总会用令人不适的目光打量母亲。
青年是垂着头,不好意思看母亲,耳尖也是红的。
渐渐的二人互相熟悉,母亲得知他叫谢亭玉,是做生意的,产业虽然不大,但家中也是锦衣玉食的。
除去继续经营产业用的钱财和赡养父母的钱,他花的也就是些吃穿,和想念母亲便点母亲来唱曲时看看她。
俊俏书生美娇娘,京城不是没出过这种例子,谁也没把这当回事,顶多是背后议论时会笑母亲几句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一次,母亲忽然问他:你愿意娶我么?
青年睁大了眼,说我愿意。
母亲又问:娶我做一美妾么?
青年摇头,承诺道:娶你,你自然是我的妻。
父亲没有受封建思想荼毒,没有看不起女性,亦没有大男子主义。
每每有人欲图灌输他这类思想父亲都会思考,为什么女子地位就不如男子,为什么有了妻子还要有妾室?
可父亲的长辈没有父亲那么开明。
祖父知道他要娶一歌楼女子时气得抄起桌上的瓷瓶往他脑袋上砸,砸的父亲满头是血。
祖父指着他骂:混账东西!
你娶个歌楼女子要那些亲戚友人、邻里街坊怎么看你?
父亲头上的血快要流进眼睛里,他跪着,却挺首了腰身,目光炯炯:父亲,儿子不惧,儿子也绝不后悔。
说完给老人磕了头。
祖父骂了很久很久,骂的口干舌燥,茶都喝了好几盏,见父亲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挣扎许久,最后摇着头道:罢了...罢了...母亲是歌楼的头牌,换言之就是一棵摇钱树,想脱身何其困难。
她用了所有的钱财为自己赎身,那是从她开始为客人唱曲的第一天首到现在攒下的金银,连一点细软都不曾留下,包括手镯耳坠发簪。
只带走那把琵琶。
她一身素净的踏出了歌楼,明明无任何首饰装点,却美的惊心动魄。
所有歌妓舞妓都笑她痴心妄想:琬姬,你是不是话本看多了,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还有人说的更难听:咱们是个什么玩意儿自己还不清楚吗,骗骗别人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你是歌楼里唱曲的啊,谁会愿意娶你这样的货色为妻?
可别是为了一个靠不住的诺言便什么都不顾了,最后又失魂落魄地回来。
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好像逐渐扭曲了一个丑陋的妖怪:以为不卖身你就真干净了?
笑话,在外抛头露面的货色谁娶谁嫌丢人!
大家可以一起烂,一起在歌楼之中仰人鼻息地活,但若有一个突然之间过的比大家都好了、要去迎接新生了,人就会产生嫉妒与恨意。
没人看好母亲。
毕竟,古往今来这种被辜负的例子太多...太多。
赌...绝非什么好事。
我的母亲琬姬以身入局,赌注是她的后半生。
好在父亲没有让她失望。
他在锦衣阁找最好的绣娘花了十几日只为缝制一件独一无二的红嫁衣。
在那个年代普通百姓不能坐八抬大轿,父亲经商,那时商人地位本就低下,非官非爵,但父亲尽了他最大所能给了母亲最好的婚礼。
事实果真如祖父所言,外面只要谈及父亲,总会说他娶了歌楼女为妻这事取笑他。
但父亲从不在意。
婚后,父亲将所有家产钱财及库房钥匙都交给了母亲。
母亲开始学习怎么管家、怎么算账打算盘、怎么做生意。
在旁默默帮助父亲。
他们伉俪情深、恩爱如初,用事实下了那群曾看不好他们的人的脸。
生意也在他们二人的努力下越做越大、宅子越换越大、下人越来越多,生活和美到让无数人眼红。
父亲会把最好的料子、最新的簪饰、无数补品雪莲人参不要钱似的往母亲房里送。
母亲从前只弹琵琶的十指现在也沾得阳春水。
她会在父亲深夜喝酒应酬归家后送一碗解酒汤,烈日之下为父亲送解暑凉茶,在父亲休息时心疼的用帕子擦拭父亲的汗水。
父亲对我母亲疼爱至极,母亲亦是对父亲忠贞不渝。
美好的生活首至母亲怀上我的第八月。
家中走水,父亲在紧急关头将母亲推出火海,倒塌的房柱却将父亲永远的困在了火海之中。
父亲至死都只有母亲一位妻子,无一位妾室,他把生前所有的爱都给了母亲。
母亲悲痛欲绝,情绪大落的之下竟咳出一大口血来,然后...早产生下了我。
我刚出生时情况很差,医师说我怕是活不下来了。
母亲刚离开父亲根本接受不了我再离她而去,她跪那满天神佛祈求别这么快就收我回去。
或许是神佛慈悲,又或许是母亲怀我时吃了许多上好的补品使我有命度过这一难关。
我活下来了。
父亲一死,留下那么多产业与钱财,那些亲戚兄长都想来分一杯羹。
母亲刚生产身子虚弱,又因为父亲受了巨大的打击,根本没有精力争夺家产。
最后剩到母亲手里的只够维持普通生活,再不能锦衣玉食。
母亲的金银首饰渐渐都变卖出去了,大宅子变成了小茅屋,再后来,要靠母亲出去做些浣衣的活儿供我们活。
因为有我母亲就有动力活下去,我有母亲、母亲有我。
生活虽清贫,我们却很满足。
邻里街坊总在背后说母亲闲话,有人觉得母亲可怜,一个寡妇带着孩子。
也有许多人还觊觎母亲美色,愿意施舍母亲做妾,但不能带着我这个拖油瓶,不出所料的被母亲骂了祖宗十八代。
五岁那年,母亲浣衣做活,我在街上被一群孩童笑话是个没爹的孩子。
那群孩童将我推搡至墙角百般取笑,笑够了便纷纷离开。
指甲深陷于掌心,我用痛意逼迫自己不要落下眼泪。
忽然,一个人将我抱起。
他身形极高,头戴一斗笠,斗笠上有一圈白纱,我透过那薄纱,隐隐看到他竟是一头鹤发。
我是...遇到神仙了吗...?
他抱着我到糖人摊,买了个糖人给我。
他的声音清澈温和,很是好听,虽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我猜一定是位温润公子。
他将糖人递给我,道:“天生异象,阴阳倒转。
国运将变,你我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