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
少年脸上没什么表情，听到医生的话后点了点头。
医生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头也不抬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是药吃完了吗？”
“嗯。”
“这次开多少？”
少年轻声道：“开一个月的，我上学期间不好来医院。”
医生点点头，继续在电脑上打着什么。
电脑旁边的印刷机“嗡嗡”作响，不一会就吐出几张纸来。
医生手上戴着医用手套，拿起来看了几眼，确认没问题后就在上面写东西。
少年看着医生签下了名字，随后把报告和缴费单递给他：“喹硫平和丙戊酸镁各两盒，交钱之后去二楼拿药。”
“好。”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轻轻敲了下桌面：“席医生，把刚刚那个人的资料给我看。”
这人模样很年轻，感觉和刚刚的人差不多大。
席医生调出刚刚的资料，摊开手尝试证明自己的清白：“小九是真的有点精神问题，我没给乱开药啊。”
“……他不会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的产物吧？”
“目前看来是这样子的。”
席医生叹了口气，和身旁的人一起看向屏幕。
姓名：端木临年龄：16岁双相情感障碍……端木临扫码缴费后就往电梯的方向走，他这次挂的号有些迟，他希望能赶到医院下班前拿到药，不然只能等下午再来一趟了。
那样会很麻烦。
穿过长长的走廊，拐两个弯出去就是电梯。
端木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刚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好像没有人。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端木临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让自己别去多想。
话说就几天没吃药就严重这么多吗……看来下次应该找医生再多开点，不然总是这么疑神疑鬼看起来很像个神经病。
电梯还停在一楼，端木临在等电梯上来的期间简单地看了看自己的诊断报告。
嗯……与人的沟通意识不强。
端木临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行吧，有些道理。
但是他只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沟通，他跟医生又不熟。
端木临仔细看下来，觉得医生还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他己经很多次在现实看到很奇怪的东西了，那些东西长得极其污染他的眼睛，给他的心灵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而且还总是晚上能看见，然后端木临就这么看着那些东西等到天亮。
不过自从吃药就好很多了，吃药之后就能睡着了。
“深渊的那些家伙真要赔我点钱。”
端木临小声嘀咕着，“把我都整成精神病了。”
“叮——”电梯停在九楼，然后慢慢打开……端木临拿着诊断报告，面无表情地盯着电梯里的东西。
像绿鼻涕一样的东西挤满了电梯，上面长满了眼睛……多看一眼都是成倍的精神污染。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是假的，但是端木临很难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走进去。
他看向一旁的楼梯，寻思着要不从九楼走下去。
总不能楼梯里也有那些东西吧？
在端木临准备去走楼梯的时候，电梯里的家伙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像是认识他一样，很自然地开口：“您不进来吗？”
说完还往旁边挪了挪，给端木临腾出一个干净的位置。
端木临怀疑自己把哪个熟人看成绿鼻涕了，怀着几分愧疚的他走进了电梯。
“几楼？”
“……二楼。”
端木临本来还在想自己该怎么才能不脏手地按电梯键，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他去几楼。
看着对方按下二楼，端木临在内心感叹对方真是个好人啊。
像是知道端木临在想什么一样，“绿鼻涕”笑了笑：“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有洁癖的。”
端木临尴尬的点了下头，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实际上在脑海里疯狂的翻找自己对什么人说过这句话。
因为他本人没有洁癖，他以前说这种话大概率是为了拒绝和别人接触。
可能是吃药的原因，在他记忆里的事情都很模糊，索性不想了。
“绿鼻涕”语气温和：“真是好久都没看到您了。”
“……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端木临上次来医院是两个月前，如果对方经常来医院的话可不是好久不见嘛。
对方听到这个回答似乎很高兴，因为端木临看到那堆眼睛都笑弯了。
应该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端木临在心底对自己这个判断表示肯定。
“最近医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端木临想到空荡荡的护士站和护士站前面的座位，下意识的问。
问完他才意识到意识到不对，正常人谁会一上来就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啊？
在这里的医院怎么会不对劲呢？
端木临垂下眼遮住眼里复杂的情绪，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没改过来。
“我正打算说这件事的。”
“绿鼻涕”的声音依旧温和，“医院里多了不怀好意的人，您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不是，他就随口一问，还真有啊？！
“那护士站……”“他们专门把人支走的。”
端木临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但是他对身边的人对他的关心，所以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叮——”电梯到二楼了。
端木临走出了电梯，往外面走了几步，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往身后看。
电梯门关上了，上面的箭头指向了一楼。
“是首接出去了吗……”端木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有说不上来。
还是先去拿药吧，可能吃了药就好了。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扭头走向了不远处的机器。
把单子上的那串数字输进去，领到一张有编号的纸条……到这里他都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今天周末，医院里的人这么少的吗？
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让端木临拿药的想法更加坚定。
里面的人叫到了他，兴许是喊了一上午，现在听那声音还有些沙哑。
窗口里面的护士戴着口罩，脸色苍白，眼底下一片乌青。
里面的人首接丢给他一个塑料袋子和西盒药，端木临慢吞吞地拿起药盒往袋子里装。
拿到药了，端木临很开心。
出趟门对他来说是真心不容易，如果可以他希望一辈子都窝在自己的家里。
他怕电梯里又出现什么东西，想着是二楼的话就走楼梯下去好了。
“队长救命——”端木临脚步一顿，下意识往后面看。
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畸形生物在提着砍刀追一个人，刚刚那声就是在逃命的人喊的。
“……”端木临沉默了。
他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不想承认。
因为看一次病花大几百块，他现在很心疼，真的。
那人大概是看到了端木临，路过端木临的时候一把抓起他一起跑。
顺便还在对讲机里喊道：“队长，还有个普通人在这里——”端木临：“……？”
端木临看了一眼后面那个拿刀的，眼里尽是威胁。
——敢追过来就把你给宰了。
绷带怪人站在二楼楼梯口看着他们，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端木临被人拉着往楼上跑，他尝试让自己保持平静……平静不了。
端木临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往下就是一楼，为什么不往楼下跑？”
“我试过了，出不去的！”
端木临有些窒息，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早就跑出去了，这么简单的里世界不可能拦得住他。
实在不行全炸了。
但现在这个方案明显不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