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并未在意。
直到有一天,我的脑子里开始接连出现大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那个神秘的女人,也逐渐现出原形。
1、上班一小时之后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这次疼得十分厉害,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趴在桌子上休息。
“咖啡买回来了各位。
然姐,这是你的。”
魏书拎着整个组的咖啡进来,把我的放在旁边敲敲桌子示意。
我费力撑起脑袋艰难地道谢。
“姐你又头疼了?”“嗯,昨天刚好点。
吃了药也不管用,烦死了。”
对面的小林探出脑袋关切地问:“别再是被什么精怪附身,不行去找个道士看看吧姐。”
“你还信这个啊。”
我打趣地看了她一眼,余光却瞥见魏书表情凝固。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哦,没有,我在想林姐的话,这都科学技术时代了怎么可能有这种鬼神呢。
我看你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下就好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
这时候部门经理进来了,刚刚摸鱼地一群人立刻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头疼的几乎要裂开,脑子里都快出残影了。
于是我跟经理请了半天假回去休息。
走到工位的时候这才注意到上午魏书带给我的咖啡还没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也一起带回家了。
付文宇还在上班,我给他发了条消息告诉他我请假回来了下班不用去接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回家之后感觉好多了。
不知道我是对公司有恐惧症,还是真与魏书磁场不合,我无奈地感慨,还是在家舒服。
冰箱里还有昨天剩下的银耳雪梨汤,冰冰凉凉的,倒是比昨天的还好喝。
我一边喝汤一边看综艺,反正都请假了就好好享受,悠悠闲闲地过了一个下午。
晚上我们打卡了一家很火的餐厅,吃完回来已经不早了,想着明天还有工作就直接洗洗睡了。
没有头疼的干扰,今晚入睡很快。
然而睡得并不踏实,我一直在做梦。
梦中是一个结婚场景。
好几个妇女搀扶着新娘上花轿,可这新娘似乎不同意,总是在挣扎,甚至上了花轿之后还哭闹。
也不知道这是习俗还是人家姑娘就是不愿意。
突然有人拨开人群往前挤,想要凑到花轿跟前,可还没摸到边就被几个大汉拉到一边。
更有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暴徒对着那人就是痛打,周围人的惊吓声,挨打的惨叫和暴徒们的咒骂使人分不清这是婚礼还是闹剧。
人群四散开来,新娘从花轿里爬出来跌倒在地,一阵风吹跑了她的盖头,我这次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她被人摁住,目光朝向被打的人,绝望地哭喊:“魏书-----”“啊!”我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这个梦是前些日子的连接。
从一个星期之前,我的脑子里总是有这两个人的身影,有时做梦梦到,有时就在我发呆的空儿莫名其妙地浮现。
一开始只有个背影,渐渐的有了正面但是五官模糊,直到今晚,都清楚了。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受哪部古装剧的影响,可什么样的影响会有这么深。
我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心情。
路过穿衣镜前,鬼使神差的我转了身看镜子。
镜中之人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眼饱含泪水一脸幽怨地看着我。
是她!“啊!!!!!!”2、汽车在泥泞的小路上崎岖而行,我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
文宇递过提前剥好的橙子让我吃一个缓缓。
“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我把这些天的事一字不拉地告诉他,他一脸严肃地听完,随后给他姥姥打了个电话。
“姥姥说你可能是碰上什么东西了,让我们赶紧回去。”
于是我们俩各自请了假当天下午就往临市的姥姥家赶去。
到林家村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家家户户都亮了灯,姥姥家门前挂着两盏大红灯笼,远远的我就看见了。
文宇把车停好我就迷迷糊糊地下了车。
姥姥正在门口等着我们,我刚要过去给个拥抱,谁知她却避开一脸严肃地问我:“你是谁!”我是谁?“我是......我是......”“小妖精,我问你是谁!”面前的老人突然暴怒,抓起桃木枝狠狠抽打我。
整整十下,打完之后我才清醒过来。
“姥姥,我是李蔚然啊姥姥。”
“欸,这才对!”姥姥扔下枝条,怜惜地揽着我进屋。
吃过晚饭后姥姥带我们进了西厢房,这间屋子就是留给我们的,每次来都住在这儿。
“这床铺都给你们换过了,干净的。
窗子上、门上都有红绳,然然放心睡。”
我们笑着点头应下。
正如姥姥所言,第一晚我睡得很安详,不头疼也没做梦,然而第二晚就不太好了,因为我起床的时候大家都一脸沉重地看着我。
“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幅表情?”“你昨天......从半夜12点就坐在院子里哭,还叫着魏书的名字,鸡打鸣你才回房。”
什么!我当即愣住,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啊。
“她有冤,今天晚上好好聊聊吧。”
我:“啊?”付文宇:“啊?”吃过饭之后姥姥在院子里收拾了一阵,然后催着我快回屋睡觉。
我有点好奇进屋后趴在窗户上看,只见姥姥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在院子里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付文宇在院中隐蔽的地方偷偷架起手机,之后也被姥姥赶进屋里。
“偷看什么呢,怎么还不睡?”“有点好奇,马上睡了。”
我俩马上关灯上床。
这时窗户上开始映出红光,接着从窗户缝中微微地传来香味。
姥姥开始烧纸了。
伴随着烟香我们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文宇已经做好了饭,但姥姥因为昨天晚上太累了现在还在睡,我们俩就先开吃了。
喝粥的功夫他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昨晚录下来的东西。
画面中的我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姥姥端坐在堂屋前,双目紧闭与她对话。
“你是谁?”“我叫任言月。”
“你是哪儿人。”
“临河镇魏家寨人。”
“为什么要跟着她?”“我不知道,魏书让我跟着的,而且我也只能跟着她。”
“魏书是谁?”“他是......”“喔喔喔喔.....”邻居的公鸡突然打鸣吓走了她,对话被迫终止。
结束的我就像失去主心骨一样倒在院子里。
“她怎么那么好说话?姥姥问她就说的。”
“姥姥那行头,对一般鬼魂来说就是领导级别的,他们也害怕。”
“这样啊。”
那个女人叫任言月,如果梦里的事准确的话她和魏书应该是一对,但问题是,此魏书是彼魏书吗?梦里的场景看着可不像现代,如果他们俩是同一个人,那为什么任言月死了,魏书却一直能活到现在呢?我想不通。
“然然。”
“姥姥,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我扶姥姥过来,文宇把饭摆上。
这功夫我就说出了我的疑问。
“去查查吧。
她说她是临河镇魏家寨人,那就去看看嘛,反正离得不远。
到了哪儿找村长报我的名字,总能卖几分面子。”
姥姥吸溜吸溜把稀饭喝完又回房了,留下我们俩面面相觑。
我:“你之前知道姥姥这么有本事吗?”付文宇:“也是今天才见识。”
3、魏家寨与林家村隔河相望,如果有桥的话可以直接跨越,可偏偏这两个村子之间没有任何的连接,因此我们不得不绕行到上游再转路,这么一来,到魏家寨的时候都下午两点了。
近些年村中青年大都出门务工,再加上魏家寨位置比较偏僻鲜少人来,所以当我们开车进村的时候引得不少人来看。
在热心村民的指引之下,我们三转两转总算是到了村长家。
下车之后我抱着棵树狂吐,等吐干净了发牢骚道:“一村之长怎么就住在这么个犄角旮旯里。”
“这地方僻静啊娃娃。”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一个老人,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是村长,有什么事吗?”周围又聚上了不少村民,付文宇环顾一下,随后向前低声对村长说了姥姥的名字,村长面色微变,随后带我们进屋关上门把村民隔绝在外。
村长媳妇烧好了水,殷勤地招待我们,村长咂摸着烟卷盯着文宇看,过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嘿,张大姑娘还能有这么温顺的孙子?”张....大姑娘?温顺?“打我记事起你姥姥就是河两岸最出名的人,样样不输男人,脾气也大得很,只要她不顺心管你是天王老子都骂。
你娘和她一个脾气,也是吵天吵地的人,倒是你,儒雅温顺的不像你们家人。”
“呵呵,没事,她脾气大,她像我家人。”
付文宇一脸尴尬,把话头抛在我身上。
“咦!我早看出来了!对了,你们这次来是干啥?大姑娘又有啥指示啊?”又......“是这样的,我们要查个人,所以想跟您借族谱看看。”
“小事一桩嘛,这就给你拿。”
族谱就放在村长左手边的大盒子里,厚厚的一大本。
“魏家寨这个族谱沿河村镇里最全的了,不存在没记录的人。”
我回想了一下梦中人们的穿着和发型,可能在民国的时候,最早也是清朝末年,因此直接把族谱翻到这个时间段来查看。
顺着人名,我们一页一页地翻看。
“长子云城,媳妇房氏......”“你们到底要找谁啊?”“任言月。”
我随口一答,继续和文宇看谱,下一秒就听得门外“咣当”一声,回头一看是村长媳妇把脸盆给摔了,脸色煞白。
“你们,你们要找任.....任言月?”我和文宇对视一眼,看来她是知道。
“婶子,您知道她啊?”然而她却不回答我,只看着村长嘴唇哆嗦。
村长此时好像也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半年前的雨季,山洪暴发。
魏家寨的陵地在山上,这场大雨冲垮了不少先人的坟,因此雨停之后各家各户都带着工具上山修坟。
人们到达陵地之后发现靠在最边上、原来修得最大最结实地那个坟被人刨了,有几个年轻人壮着胆子看了看,发现里边什么都没有!骸骨都不见了!这件事一传出来吓坏了村里的老人,他们要求村长赶紧请人做法事,并把刨开的棺椁重新埋好这才作罢。
坟是人言月的坟,丢了的是任言月的骸骨。
“你们回去吧,我只能说这些了。”
村长不再言语,起身进了另一间屋,村长媳妇也冷着脸不和我们说话,无奈之下我们只得离开了。
车子开出村停在村头的水湾边上,有位老人闲闲地躺在摇椅里休息,我们下车遥遥看着村后的山。
他们为什么那么害怕任言月的坟受损害?这里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夕阳西下,倦鸟归林,我和文宇决定上山一看究竟。
4、坟地在山上一处平坦的地方,我们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而后根据村长的话,去寻找最大的坟。
果然,在最后边找到了任言月的坟,但是好奇怪,坟的周围开满了花花草草,还有几棵大树,一看就有年头了。
我刚想上前,付文宇就拉住了我。
“不对,有些不对。”
“这些花草长得太整齐了,像是有人种的。”
“会不会是村民可怜她尸骨被偷,在修坟时种下的呢?”“不像,他们看起来很怕任言月,不太会可怜她。”
花草绕坟一周,他上前***一小部分,发现有东西就让我给他帮忙。
一个小时后,我们处理干净所有的花草,发现在此之下埋藏着一圈圈的红绳和符咒。
付文宇拿起一张符细看,沉沉地说:“这是想困死她啊。”
“飒飒飒飒......”没风,可身后的树木却传来晃动的声音,有人来了!我靠近付文宇,用手电筒照向声源处,然而却又安静下来。
我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心里稍微缓和了,可能是野狗什么的。
就在我收了手电筒想往别处之际,身后突然跳出两个人,一人一刀架在我和文宇的脖子上。
“我就知道你们会上山。”
是村长。
“小子,看在你姥姥的份上,我放你们走。
只是这里的事不准透漏出半个字,不然我就杀了你!”“我们不能走,任言月现在缠着我女朋友,我得救她。”
“什么!她回来了!?”两人突然无力持刀,慢慢地松开我们。
“村长,人民关天,希望您能帮忙。”
山上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一行人又回到村长的家中,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位老人陆陆续续地进来。
“这几位老人对当年之事熟悉,他们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我俩点头谢过,随后拿出那天晚上的视频给他们看,一群人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