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漏下的雨在青砖地上蜿蜒成河，我蜷缩在绣线发霉的樟木箱后，电子表的幽蓝荧光刺破黑暗。2013年4月17日，这个日期像把生锈的钩子扎进太阳穴——再过四小时十三分钟，父亲就会摔碎那盏鎏金竹编茶器，许家传承六代人的非遗资格将随碎屑一同葬送。

"啪嗒。"

水珠坠入桐油桶的声响让我浑身战栗，这场景在抑郁症治疗中心的无数个深夜反复重演。左手腕传来刺痛，三道尚未结痂的抓痕提醒我这不是幻觉。上辈子吞下氟西汀前刻在墙上的血字正在掌心发烫：救救妈妈。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混合着父亲沙哑的嘶吼："这破盏子根本不配当传家宝！"我扑到木格窗前，雨幕中的老槐树如垂死巨兽，焦黑的半边枝干在闪电中现出锯齿状裂痕。就是这棵树，在母亲三十岁生辰那天轰然倒下，法医报告写着"意外事故"。

木楼梯发出垂死的***，许明辉的鳄鱼皮鞋碾过第九级台阶时总爱停顿两秒。我摸向绣绷暗格，指尖触到裹着褪色发带的刻刀。那是母亲临终前从化疗仪器上解下的约束带，浸透她最后七天的冷汗与泪渍。

"老铁们刷个火箭，带你们看许家大小姐的闺房！"许明辉举着诺基亚N8闯进来，200万像素的镜头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他二十三岁就谢顶的脑门挂着雨珠，像极了精神病院里那些举着电击器的白大褂。

霉味裹着缂丝残片的沉香扑面而来，我突然记起这只绣绷的来历。母亲去世前三个月，曾握着我的手教双面异色绣法，她咳在素绢上的血点后来被我绣成了红梅图。

"听说你爸要把老宅抵押给银行？"许明辉的皮鞋碾过满地绣样，直播间弹幕飞过非遗世家要完蛋。他弯腰扯住我睡衣领口时，领结上的蝙蝠形银饰擦过锁骨——那是南山妇产医院的标志，二十年前我出生的地方。

蚕丝线勒进掌心，我摸到刻刀暗槽里的机关。上辈子我就是用这把刀划破他的脸，却被他反咬成遗传性精神分裂发作。但现在，三十一岁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