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这种战国形制的器物他经手过上百件，但眼前这个铃舌的磨损方式很古怪——通常铃舌磨损面在正下方，这个却呈现出螺旋状擦痕。
"田老师，刑侦队的郑警官来了。
"学徒小吴扒着门框通报，袖口还沾着刚清理唐三彩的除锈剂。
没等田宇应声，穿便衣的女警已经跨进内室，黑色马丁靴在地砖上敲出闷响。
田宇抬头时，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嗡鸣。
没有风穿过雕花窗棂，铃舌却诡异地左右摆动，在博古架投射的菱形光斑里划出残影。
女警的证件夹着张照片推到他眼前：“认识这个女孩吗？”
照片里的少女穿着音乐学院附中校服，怀抱着断了弦的琵琶。
田宇注意到她左手腕系着五色丝绦，正是上个月在鬼市见过的样式——那天夜里他帮人掌眼青铜编钟，卖钟的老头手腕也缠着同样的结。
"她三天前典当过这个。
"郑警官从证物袋倒出枚青铜铃铛，落地时竟与田宇手中的那只同时震颤。
两只铃铛内壁的饕餮纹在共振中拼接完整，露出藏在兽眼中的铭文：丙申年七月初七。
田宇的后颈沁出冷汗。
这个日期他太熟悉了，二十年前父亲考古队全员暴毙的日子。
当时七岁的他被锁在考古所值班室，透过门缝看见担架上那些紫黑色的尸体，每具右手腕都系着五色丝绦。
"苏晚晚，十七岁，音乐学院民乐特长生。
"郑警官用钢笔尖戳着照片，"失踪前最后影像出现在古玩城监控里，背着这把断弦琵琶走进你的店。
"她突然俯身盯着田宇手中的铃铛，“而我们在她卧室发现了二十三枚这样的青铜铃，每个都刻着不同日期。”
博古架突然发出木板爆裂声。
田宇转头看见自己擦拭的那只铃铛正在木格间高频震颤，震得隔壁格子的明代德化瓷出现冰裂纹。
他抄起旁边的降真香木匣扣住铃铛，香灰从匣缝簌簌落下。
"田先生最好不要隐瞒什么。
"郑警官的拇指摩挲着腰间枪套，"苏晚晚的琵琶面板内侧，刻着你们田氏鉴宝行的火漆印。
"她甩出张现场照片，泛着青光的火漆印上，田宇父亲的私章清晰可见。
窗外的雨突然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