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第一次见她,那是一个秋意很浓却又阳光明媚的秋天。
南门的悬铃木肉眼可见的金黄了,地上零星的落叶似有似无,如果不是略带凉意的细风总是不经意的穿过发隙,应该不会有人察觉到秋天来了。
空气中仍弥漫着夏天浓烈的燥闷,喧杂的夜市传来的香气和操场上斑杂的汗味混合在一起,这好像就是夏天尾末的味道。
可我记忆中那个初秋的味道的记忆似乎是不属于初秋的,我问朋友:“你闻到了吗?
朋友哑然随后迷茫的看向我:“闻到什么?
我说:“淡淡的栀子花香。”
第一次见到槐安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风很小,我在楼下等她。
不能说是等,并没有很久我就见到她了,她比照片上更显得动人一些,我不知怎么形容更为贴切。
但我却想起了一句诗“碧玉妆成一树高”,用碧玉妆成来形容那个瞬间的槐安是再合适不过。
见槐安下来了我迎了上去将那一杯精心挑选的甜茶给了她,我没有说话,倒不是无话可说,我想大概是心跳快到的快跳出我的嗓子了,所以堵住了我到嘴边练习过很多次的话,她也没有说话,但我感觉好像看到了她的嘴唇动了动了,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似乎也是话到唇齿不及语。
两人都失了语,我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我猛的扭头就走,像是害了臊的小姑娘,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至于槐安的表情我也无暇顾及了,或许她在想怎么会有如此别扭奇怪的人,将东西塞到手中一言不发的转身就离开了。
来往的路人很多,我加快脚步在结伴的人群中穿梭,好像整条街道上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记得那天吃了什么了,可那天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栀子花香不经意间就会出现在我的鼻息,当我仔细回味时却又消失不见。
大脑空白的时间,我走远了,突然思绪拉回,我才长舒一口气,好像卸下来千斤重担,额头也隐出一层细汗,我不禁疑惑,为何我竟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像是许久没喝酒的人猛喝了一杯烧口辣嗓的白酒,后劲让人飘飘然浑身通透但又汗流脑门。
待不得我细细多想,朋友不知从何处出现抢过我手中的甜茶,戏谑的道:“怎么两眼空空,又是被被什么勾魂了。”
我怅然,问朋友:“你闻到了吗?
朋友哑然随后迷茫的看向我:“闻到什么?
我说:“淡淡的栀子花香。”
九十月的江城是没有栀子花的,这一点我很清楚。
可我又笃定我嗅到了栀子的花香,朋友失笑:“你一定是做梦了。”
我想:“是梦吗,是吗,或许是吧,我也没有答案。”
欻然间,己是傍晚,太阳在沉寂落寞之前奋力的燃烧,它像奔跑的孩子涨红了脸,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在从此方天际隐去,却又在另一方天边浮出水面,每时每刻都是旭日都是夕阳。
神游至此,新消息的震动带回我的心绪,低头眼前浮现的便是槐安发来的:谢谢你买的甜茶。
我默然傻笑,回复道:你真人还是更漂亮一些。
是的,在这之前我和槐安做了三个月沉默的网友,我向来是一个话很多的人,但我的话多也只仅局限于我所熟悉的人,假如让我开始一个崭新的对话,那我一定会被自己的无语所无语。
下午见槐安便是这样,我们的初次聊天也是这样。
大抵是三伏天刚入夜,她通过了我的好友申请,她说她叫槐安,我说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槐安槐安”一枕槐安梦己捐,此身何处不翛然“”我心里如此想到,我是万万不敢将这些念头做成文字发送出去的,“舞文弄墨”好像变成了这个时代“土”的代名词,此前的我也不得不随大流,生怕沾了半点“土”味。
初次相识大多都是一些客套场面话和问问所学问问星座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题,约是到了十一点一刻,槐安跟我说她要睡觉了。
我一时间错愕,仔细审词斟句起我所发的信息,难道是那句话说错了吗?
我怀疑了自己无数遍也没有怀疑这个时代竟有早睡早起的年轻人。
后来的后来确实证明了我见识的短浅,原来是真的有人可以早睡早起的,但是我不行,至少当时的我是不行的。
看着寂寥下去的对话框,我想既然如此那我也收声沉默罢了,我以往也是一个难以主动的人。
于是我们便做了三个月沉默的点赞朋友。
但我又耐不住好奇看起了她的照片。
槐安的美丽的照片很多,我模糊的记忆里己不记得看了多少张她惊艳动人的美,当时只觉第一次理解了黄庭坚那句“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语言的匮乏,也感叹于女娲的伟大。
可我受限于沉默,我以为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那隐隐躁动的心又归于平淡,事己至此,我又开始每日抄写起《道德经》试图让自己的内心更为平静。
过于平静的日子里,我的脑海中总是零星的蹦出几个碎散的词,当我想要细细琢磨却又一无所获,好像有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首至今夜初秋的风第二十一次拂过我的思绪,槐安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断闪帧出现,于是我又学起了当年十六岁情窦初开时的“文艺”,写一些诗诗词词。
可我该怎么写呢,我抬头看着深邃的天空,回忆闪帧。
“春风一去繁花重,昨夜星辰似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