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音坐在床边,替床上的父亲掖了掖被子。
“我决定了一件事。”
“怎么了?
咳咳咳……水……”“好好,我去给你倒,马上就来。”
她连忙起身,去倒了一杯热水,细心地连吹了好几下,又添了些凉水保证它不会太烫。
“爸爸,喝。”
魏宁喝了几口水,然后看着面色凝重的女儿,缓缓开口。
“你决定了什么?”
“我要去别的城市打工赚钱,相信我,我跟我朋友一起去。”
“不是她们叫我去的,是我邀请她们的。
所以不存在你会担心的,她们可能会害我的情况。”
“你才多大?
你平时在我们跟前被养的傻里傻气的,一点心机都没有。
然后现在告诉我你要去别的地方,我和你妈怎么放的下心??”
“爸爸,你听我说,真的没事的。
我也不小了,快成年了。
我总得自己闯荡闯荡不是?”
魏音叹了口气,并没有说出事情的全貌。
她不仅要离开,还是孤身一人,去的也不是别的城市,而是远在大洋彼岸的A国。
只要在那里上演一场赌命游戏,就能拿到大笔钱财,不仅能治好父亲的病,还能保证家人后半辈子吃穿不愁。
就算事后受重伤她也认了。
多值啊。
只是她一定要活着,无论如何,仅剩一口气也好,也一定要活着。
活着才能拿到钱,死了没有人会认。
如果她死了,就太亏了。
“不用再说服我了,这事我也跟妈妈说了。
我心意己决,只是想过来让你知道我要走了而己。”
“我不可能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你数着剩下的日子过!
妈妈帮不了,月月又小,我不出去赚钱怎么办?”
床上的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
魏音拍了拍父亲的手。
“但我总要出去的,总要离开你们的。”
“你们放心吧,我每天都会保持联系通畅的,不会让你们着急。”
“唉……是我无能,对不起你们。”
魏音没有接话,视线投向了窗外。
天际无边无界,灰蒙蒙的,仿佛风雨欲来,预示着什么。
……“你就这么草率的出国了?
你厉害,你真有种。”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魏音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通话。
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她一口中文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这不是开玩笑的啊!
你就因为网上的说的,而随随便便出国了??
你知道A国多乱吗!
那里不比C国!”
摁开了免提键,于是电话里的女生音量很是巨大,充斥着满满的质疑。
“我己经都下飞机了。
路费也花了,不可能现在转头回去。”
“行行行,你心疼那点坐飞机的钱,不愿意收手回来。
我知道了。”
“可是我就这么说吧,你要玩的那个游戏,九死一生,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你最好给我活着回国!
不然我看谁会去A国给你收尸!”
魏音被朋友赵雨棠喊的耳朵嗡鸣,于是连忙将手机拿的离远了些。
“知道了知道了,不成功便成仁啊臭鱼塘,我当然清楚了。
我都没告诉我爸妈我出国,只是告诉他们我去别的城市了。”
赵雨棠冷哼了一声。
“连自己父母都不告诉,所以,你要是死在那边就是真死了,明白吗。”
“嗯嗯,我先不说了,我要打车先走了,晚点聊。”
说着,魏音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呼出一口长气。
初次来到A国,看着周围大串大串的英文,她内心还是非常恐惧的。
因为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
不过还好有万能的网友。
她在网上问了一些A国留学生,然后选择跟其中一个合租,反正也住不长,拿了钱就回国,双方都不亏。
虽然住酒店固然更安全一点,毕竟在异国他乡和陌生人合租,安全系数太低。
但她身上没有那么多美金,酒店那么昂贵,怎么住的起。
魏音不太懂A国是怎么拦出租车的,正在为这个发愁的时候,就在出口看到了一个举着牌子的女生。
牌子上写着:你好@长夜,我是你的合租室友,我来接你了。
随后电话又被打通,她接起了电话,发现那个女生同样将手机放到耳旁。
“你来接我了吗?
举着牌子的是你吧,我看到你了。”
“你看到我了啊!
你在哪里?”
魏音冲着对方招了招手,很快她们就互相看到了彼此。
“真是太感谢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会过来接我!
我刚才一首在跟我朋友打电话,没有注意看你的消息,真是不好意思……”她看着屏幕上的小红点,尴尬的笑了笑。
“没关系没关系,我来接你是因为我们很有缘,再加上你第一次出国,肯定什么都不懂,有人带着你你也能安心很多。”
“你太贴心了,真的很谢谢!”
“没事没事,我帮你拿行李。
我出门没带什么东西,手比较空。”
“啊,好的谢谢。”
魏音本想推辞,但自己身上的确背着一个重一点的包,也就没有拒绝。
两人坐了出租车回到公寓楼里,魏音喝着女生为自己倒的茶水,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
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
她摇了摇头,然后像想起什么一样的发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李知知,你可以叫我知知。”
“哈哈哈哈,你的名字好有趣。
好的,我会这么叫你的。”
“我叫魏音,接下来还要请你多关照,谢谢!”
魏音起身,向李知知鞠了个躬。
“不用不用,你能来我很开心,我在的洛杉矶这一小片,C国人并不多。
大多数都是亚裔或者别的亚洲国家的留学生。”
“哦哦,这样啊。”
她坐下,又喝了口水。
“我听说……你要参加那个游戏,是真的吗?”
果不其然,魏音就知道李知知会提起这件事。
“是的,我实在没有办法,我需要钱。”
“那你完全可以去澳门啊,至少那里的赌不会这么危险……”“不。”
她自嘲地笑了笑。
“我可没有电影里赌王的天赋,还不如这个来的实在。
只要跑出去,我就能赢了。”
“可是那样你绝对会丢半条命的!
甚至会……”“知知,我来了这里就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听起来实在太疯狂了,但我不得不做,我必须去做。”
“残也好,废也好,只要有了那笔钱都不是问题,我可以治好自己,也可以治好我的父亲。”
李知知叹了口气。
“哎,好吧,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你休息几天,缓缓国外的节奏和时差。
等你要去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会抽时间去看的。”
魏音只觉得平淡无味的水都有些变的苦涩。
原来等真正要去的时候,她并不像她嘴上说的,和外表表现的那样镇定自若。
她就是个胆小鬼,战场上也会萌生逃走念头的逃兵。
可又完全没办法逃离。
因为那份责任和美好的幻想是她的催命符。
于是魏音听见自己的立刻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