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惊魂

雨珠砸在青面獠牙的泥塑神像上，顺着开裂的彩漆蜿蜒成血泪。腐朽的供桌在陈默膝下发出不堪重负的***，三具无面尸体在房梁上轻轻摇晃，褪色的帷幔拂过那些空洞的脸庞时，露出脖颈处蜈蚣般的缝合线。尸体们穿着与他相同的暗青色戏服，腰间鎏金令牌上"破"字的沟槽里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像是某种古老符咒干涸的痕迹。

铜盆里的朱砂泛起鱼鳞似的波纹，学徒跪在积水的青砖地上，脖颈处新鲜的血痕渗出粉色组织液。少年不过十二三岁模样，翻卷的皮肉间墨色"拾叁"刺青随呼吸微微鼓动，仿佛皮下埋着活物。陈默的指尖刚触到颜料，铜镜突然蒙上雾气，待水汽消散时，镜中人正用他的脸扯出怪异微笑——那唇角扬起的弧度像被丝线牵引的木偶，连带着右眼诡异地抽搐。

院墙外突然炸开十三朵血焰。

油纸灯笼接二连三浮上半空，每盏都裹着层猩红光晕。灯笼表面浮凸的傩面纹活过来般蠕动着，吞火鬼面张开獠牙，眼窝处喷出蓝磷火；招魂婆的皱纹里爬出蛆虫，在纸面上拖出黏液痕迹。最中央的灯笼画着哭丧童子，此刻却诡异地咧开嘴角，两点朱砂点的腮红顺着面颊滑落，在雨中化作血线渗入砖缝。

老槐树在红光中痉挛，树皮大块剥落处露出森白人牙。枝条绞成麻花状向上延伸，末梢竟生出婴儿手掌般的嫩芽，五根细枝蜷缩成拳又猛地张开，像是在演练某种献祭手势。树根拱破青砖，陈默看见须根间缠着半幅破碎的戏袍——正是悬尸身上那件的下半截。

"第七次轮回终于醒了？"镜中人的喉结滚动带起颈侧细密鸡皮疙瘩，供桌蜡烛爆开的火星在镜面烙出扭曲的"囚"字，"瞧瞧顶上那位，他坚持了十九天，直到铁锈啃到心脏还在唱《长坂坡》..."

悬尸的绸带应声断裂，尸体砸落时溅起的暗红液体中浮着金粉。陈默看见那具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面容正在快速腐烂，铁化的右手食指突然弹动，卡在指节间的染血枪头"当啷"落地。更可怖的是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