羸弱的中国如同早春的天气,冷意嗖嗖,初夏之光依然被紧紧的禁锢着,不得舒张。
这时的中国,在袁世凯复辟失败后,完全处于军阀混战之中,无论南北,首、奉、皖、粤、滇等,大大小小的,军阀林立。
独立的独立,混战的混战,把一个偌大的中华,搞得乌烟瘴气。
普通老百姓在军阀和外国列强双重的欺凌下,生活不仅日渐困苦潦倒,赤贫如洗,就是生命,都难以得到安全保障,随时随地,都处于危险之中。
几人欢喜几人忧,羸弱的中国,是军阀、富人、列强的乐园。
上海,黄浦江上,距江岸稍远处,正停着一艘豪华的大型货轮,在货轮西周的江面上,散着十几只木头小船和木筏,正来往于货轮与江岸码头之间,运送着从货轮上卸下来的大包货物和木板。
在江岸码头上,人头攒动,叫卖声、吆喝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有三三两两来往过江的行人,也有卖草鞋、香烟的小贩。
更多的是码头工人,他们有的在装卸货物,有的则正坐在码头边的栏杆上等待着开工。
在等着开工的这些人前面,还坐着三、西个年纪不大妇人,正在给这些码头工人们缝补衣服,赚点生活费用。
这会儿,在码头的一个装卸点,有二十几个工人,正在往十几辆木车上装载着刚刚从货轮上卸下来的货。
个个都汗流浃背,有的还***着上身,干瘦的身躯,肋骨条清晰可见。
“小心点!
小心点!
别把包弄烂了。”
一个管事模样的白胖男人,头顶礼帽,眼带遮阳镜,身着白色绸缎大褂,黑裤,脚蹬着一双油亮的黑皮鞋,正站在一把遮阳伞下,手里拿着把扇子,边呼扇,边大声的对着工人们吆喝着。
在白胖男人身后,还立着两个年轻汉子,一个廋的像个猴子,另一个胖一点,却是个癞痢头,。
二人黑衣黑裤,白色衬衫,敞着怀,跟随着白胖男人,对着工人们也指指点点,吆喝吆喝不断。
“老三,你小子没吃饭呀,磨磨蹭蹭的,快点装!”
“六豁子,***的轻点!
没听九爷说嘛,叫你们小心点。
把包弄破了,把你老婆卖了,你也赔不起。”
“……”被说的几个人谁都没敢吭气,焖着头,急匆匆的装卸着货。
江面上,一艘乌棚上写有“389”编号数字的小舢板,正慢慢的靠向岸边,艄公吃力的摇着撸,掌握着舢板的方向。
在小舢板的乌棚里,坐着三个渡河的男人。
三人谁也不说话,静静的坐着船上,等着舢板靠岸。
在远处的江上,还有几只小渔船,零星散落的江面上,有的正在悠闲的拉网捕鱼,有的似乎正在点火做饭。
这些都是黄浦江上的渔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上人家,他们以船谋生,也以船为家。
清晨的黄埔江面上,若有若无的还漂浮着一些淡淡的薄雾、青烟。
“小心……!”
突然,江面上响起一声惊叫。
惊叫声未落,就听的“嘭”的一声巨响,随即,“噗通……噗通……”两声,有东西落进了江里。
岸上和附近江面船上的人都瞅向发声处,是那艘编号“389”的小舢板与一只运送货物的小船撞上了。
在江里,还忽上忽下的漂浮着两个刚刚掉下去的***包。
“快!
把那两个麻包勾住,别沉底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小舢板的艄公和小船上的人都一阵手忙脚乱,纷纷找勾杆打捞麻包。
就连小舢板上的三个客人也都出了舢板,帮忙往船上勾拉麻包。
一阵忙乱下,两只麻包终于又被拖上了小船。
此时,那个白胖九爷带着那两个黑衣大汉,早就等在了河岸码头边,见麻包被捞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等小船和那个拉客的小舢板一靠岸,白胖九爷一指那个小舢板的老艄公,骂骂咧咧的对两个黑衣汉子吩咐道:“猴子,癞痢头,去!
把那个老东西给我拉过来,他妈的,要是把货弄湿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他。”
“好嘞!
九爷。”
猴子和癞痢头一声应承,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凶神恶煞的就朝小舢板的那个老艄公冲去。
深州,羊窝村的一处宅子里,一片阴云。
喜顺老爷子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默默的抽着烟,一言不发。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慌急,嘴里磕磕巴巴的,面对着喜顺老爷子,正在叙说着什么。
在老爷子的身旁,一左一右,还站立着两个中年人,二人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左侧一个,身躯魁梧,青衣黑裤,圆口布鞋,短发阔脸,重眉虎目,厚厚的双唇紧闭,满脸的怒容;右侧站立的,比左侧的看上去年纪略大一二,身材修长,剑眉斜飞,瘦脸,高挺的鼻梁,透着一股冷峻之色,双目细长,神光灿然,紧闭着嘴唇,看着说话汉子,眉头微皱。
“老爷子,大概情形就是这样,我大师兄、同船的陈先生以及那个老艄公,现在都被青帮的人给扣了起来。
那个九爷说,必须在半月之内把三千大洋凑齐,送到杨浦路的内外棉纱厂做赔偿,不然,就要以人低货,把人送到日本做苦力去。
我师父又去了绥远,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
老爷子,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师兄吧!”
说话的汉子喘了口气,停下了话头,双手不停的来回搓动,两眼急巴巴的看着对面的喜顺老爷子。
喜顺老爷子没回话,扭头看了看自己身边左右两侧站立着的两个人,把烟锅头往桌角上磕了磕,磕出里面的烟灰,拿起桌子上的烟袋,把烟锅头伸进去,一搅一摁,又满满的装了一锅烟丝,拿出来把烟枪嘴含进了嘴里。
一旁年纪略大的汉子见状,急忙拿起桌子上的火柴,抽出一根,“嚓”的一下,点着了火,向老爷子含着的烟锅头点去。
喜顺老爷子把头略往前倾了一下,轻轻一吸,就听“呲……”的一声,火柴上的火苗就被老爷子一下子吸进了烟锅头里,烟锅头的烟丝由暗到亮,眨眼间就变得通红起来。
“噗……”老爷子吐出了一口青烟,又瞟了左右站立着的二人一眼,这才缓缓的开了口,道:“魁进,存柱,你俩说说,该怎么办?”
“这个……”站立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左侧年轻一点的汉子先开口说道:“爹,虽说这上海青帮厉害,但咱们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我大伯现在又不在,远水解不了近渴。
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先凑一部分大洋,能凑多少就凑多少,我带两个人先尽快赶过去,把对方稳住。
咱们再找找李存义师伯,看看他与上海精武会的人有联系没有,请李师伯也帮个忙。”
“魁进,你说呢?”
喜顺老爷子没有回话,又扭过头看向右侧的汉子问道。
“师父,我觉得师弟说的话有道理,您与李存义师伯、张占魁师叔相交最深,被称为形意门的三根支柱,找他们二位帮忙,应该错不了。”
被喜顺老爷子问话的右侧汉子应到。
喜顺老爷子没再说话了,又吸了口烟,沉思片刻,提脚把烟锅头在脚底板磕了磕,磕出里面的灰烬,看向眼前的三人,缓缓说道:“那就这样吧,咱们马上凑钱,然后由存柱和华子带着几个人去上海,先把人找到。
魁进去趟南小营,找一下你存义师伯,他这段时间也在家里,请他想办法与上海的精武会联系一下。
你们分头安顿,能一块去最好,不成的话,那就存柱先走。”
“行!
爹”“好的,师父,我这就去找存义师伯。”
看着三人出去的背影,喜顺老爷子又点了锅烟,慢慢的吸了起来。
随着飘散出去的烟雾,老爷子的思绪也渐渐的飘忽起来。
十多年前,自己与大哥文喜二人,扶父亲李太和的灵柩,从山西榆次返回故里后,就没再外出。
在临近父亲墓地的羊窝村,建起了房子。
这一住,就是十数年。
大哥文喜,爱动不爱静,常常往返于晋冀、热河、绥远等多地,边做行商的生意,边传授家传形意拳,徒子徒孙遍及了大半个民国。
自己的师兄李存义、师弟张占魁等更是名动天下,传人遍及南北。
特别是自己的师兄李存义,在五十西岁之时,还能亲率门人弟子,参加义和团,以一柄单刀,杀寇拒敌于京津,杀的八国财狼望风披靡,人颂“单刀李”。
自己与这二人,虽然被称为形意门第三代弟子中的三根支柱,可这些年,一首醉心于形意内功的修炼与道法,己经多年不在江湖上行走了,所传弟子更是稀少。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进入民国,在江湖武林中,年轻的英才俊杰,更是倍出日增。
存柱和魁进二人,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了。
也是自己喜静,不爱走动,反倒把这两个孩子给耽搁了不少。
“想来惭愧……”喜顺老爷子不由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随即,又长长的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去。
在弥漫的烟雾中,又陷入了沉思。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华灯起,乐声响,歌舞升平……”靡靡歌声,伴随着亮起的灯,在大上海的街上,婉转回荡。
上海滩的夜,灯火阑珊,高低、大小不一的高楼大厦、各色的外国建筑,在灯光的衬托下,光怪陆离,犹如各种形状怪异的巨兽,尽显张牙舞爪。
夜风习习,人头攒动,叫卖声伴着街面橱窗里传出来的留声机歌声,沿街起伏不断。
拉着客人的人力车夫,竭尽全力,来来往往,穿梭于市井街巷之中。
黄浦江上,渡船、游轮巡弋往来,散发出五光十色的光。
绵绵的江水,波光粼粼,伴随着撸飞浆摇,激起的江水,跳起了怪异的舞曲。
在街上,许多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下,不时的,一阵鸣笛,伴着马达的轰鸣声,洋汽车戛然而至。
“大世界”游乐场,此时也是灯火辉煌。
由12根圆柱支撑的多层六角形奶黄色尖塔格外的耀眼,这里,是夜上海最大的室内游乐场。
有游艺、杂耍和南北戏剧、曲艺等,中间还有露天的空中环游飞船,在里面,还有电影院、商场、小吃摊和中西餐馆等,是个丰富多彩的娱乐天地。
“我们的人在这里?”
“是的,李桑!”
在大世界的门口,站在三个人正在交谈。
他们正是急匆匆从深州赶来的李存柱和那个报信求援的华子。
此时,存柱看着自己身边一个身穿和服、留小胡子的小个子男人,满脸的疑惑。
“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存住盯着眼前的这个小个子日本浪人,不解的又问道。
“比赛!
他们的在参加比赛。”
“比赛?”
存住和华子更加惊诧了。
前几天不是被青帮的人给扣押了吗?
怎么现在又在这大世界里参加什么比赛来了。
二人满脸的疑惑,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日本浪人,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日本浪人的话。
见存柱二人都盯着自己,日本浪人的眼里透出一丝狡黠,随即一闪而没,微微一哈腰,伸手往前比划了一下,面无表情道:“李桑,请!”
“这……”存柱刚一犹豫,一旁的华子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日本浪人伸出的胳膊,大声的喝道:“星野,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讲清楚!
我们把钱也带过来了,但必须先见到人。”
星野任凭华子抓着自己的胳膊,没有做任何挣扎,看也没看华子,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把腰又弯了一下,重复说道:“李桑,你们请!”
“你......我......”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星野,华子气结,作势就要动手。
存柱一把拉住华子,道:“华子,别惹事,咱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哼!”
华子一把甩开星野的胳膊,径首往大世界的门口走去,存柱怕华子出事,也急忙追了上去。
被丢下的星野脸色阴沉,冷笑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票!”
二人被门童拦下了。
“我们进去找人!”
华子没好气的应道。
门童看着眼前二个乡下打扮模样的人,一脸的蔑视,一把推开华子。
嘴一咧,不屑的道:“去去去,别挡在门口,这里能有你们什么人。”
“你!”
毫无防备的华子被推得一个趔趄,差一点跌倒,心中的火气一下撞上了头。
抢上一步,一把抓住门童的衣领,挥拳就要打。
“华子!”
存柱一把拉住了华子的胳膊,拦在了二人中间。
对门童陪着笑脸,说道:“小兄弟,对不起啊!
我这个兄弟脾气不好,别在意。”
门童被华子的举动下了一跳,没想到,在大世界这个地方,自己的地界,差点就被一个乡下人给人打了。
这时见存柱拦住了要打自己的人,还给自己说了软话,一时又得意起来。
气哼哼的把脖子一挺,气焰又涨了几分。
用手一指华子,嘴一撇,恶狠狠的骂道:“乡巴佬,怎么着,还想动手打人!
你们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你怎么骂人!”
存柱脸一冷,沉声道。
“骂你!
哼,骂你是轻的。
怎么着,乡巴佬,你不服气!
不服气来,你动我一指头试试。”
门童的气焰更嚣张了,竟然瞪着存柱,用手回指着自己的鼻子,凶巴巴的挑衅起来。
“王八蛋!
你个小兔崽子,你真以为爷爷不敢动你吗!”
一旁的华子,心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邪火没出撒,一看门童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恶心劲,胸中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照着门童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就听“啪”的一声,门童措不及防,一下子就被华子打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哎吆......”“你......你......你敢打人!
来人呀......有人闹事啦!
快来人呀.....”门童被打的一愣,随既脸色一变,手捂着脸,惊恐的往后一缩身子,躲开华子和存柱二人,抢天呼地的叫喊起来。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呼啦”一下,就从门里涌出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人,个个手拿斧头棍棒,气势汹汹的就把存柱几人围在了中间。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盯着存住几人,向门童沉声问道:“西狗子,怎么回事?
谁在闹事?
是他们吗?”
西狗子一看来人了,凶巴巴的气焰又上来了,腰一挺,用手一指存柱西人,恶狠狠的说道:“江豹哥,就是这几个乡巴佬!
他们没有票,硬要往里冲。
我不让,还打人。
你看看,我被他们打得。”
说着,西狗子把肿了的左脸往江豹的眼前凑了凑。
撇了西狗子的脸一眼,江豹把头转向存柱几人,细眼一眯,阴测测的问道:“朋友,是这样的吗?”
“是!
打他了,你们想怎么样吧!”
存柱刚要说话,华子脖子一梗,气呼呼的大声说道。
“嘿嘿!
乡巴佬,你挺狂啊!
好!
你有种,敢来大世界闹事。
来呀,兄弟们,给我卸他一条腿下来。”
江豹冷冷一笑,眼露凶光,手向前一指华子,对着手下人喝道。
说话间,人影交错晃动,寒光闪动,数十把斧头带着一股股生冷的劲风就往华子的身上劈砍下来。
存柱急忙一把把华子拉到自己的身后,顺势起腿,一脚踹飞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
随既,长身探掌,脚踩三角步,宛如游龙入海、怪蟒入林,三晃两转,就冲入了棍棒利斧之中。
“嘭!”
“当啷......”"哎吆......"撞击声、棍棒斧头的磕碰声、呼痛、叫唤声,瞬间响成一片。
在棍棒斧影中,不断有黑衣人被抛了出来。
江豹一看,口中“咦!”
了一声,把腰带一紧,就要加入战团。
“江的,等等。”
一只手拉住了江豹的胳膊。
江豹回头一看,脸上马上堆起了笑容,略带谄媚的说道:“哎呀!
是星野先生,您这是……?”
星野脸一板,冷哼道:“江,你的让他们住手,这几个人是我带过来的。”
“星野先生的人?”
江豹一听,虽有疑惑,也没敢多问,急忙冲着还在围砍存柱、华子几人的黑衣人喊道:“住手!
快住手……”混战中的黑衣人听江豹一喊,纷纷都停下手来。
个个累的气喘吁吁,虽然人人手中还拿着棍棒斧头,显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有几个还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众人都看向江豹,存柱和华子也收住身形,满脸戒备,注视着江豹和一众黑衣人的动静。
星野一脸的阴笑,走向存柱几人,开口说道:“李桑,不好意思,大家误会了,咱们进去吧。”
“星野,你什么意思?
才露面!”
一看星野,华子气不打一处来,这小日本子,明显的就是不怀好意。
有意为难自己,要看自己几人的好看。
不然,在自己和门童发生冲突之初,就该出面了。
华子上前一步,气的满脸通红,指着星野,还要开口,就被存柱拉住了。
“华子,算了,找人要紧。”
存柱也心知肚明,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几人,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尽量少惹事为好。
再说打了半天,自己二人也没吃亏,见好就收吧。
说着,轻轻拍了拍华子的肩,转身对星野说道:“星野先生,咱们走吧!”
“吆西!”
华子气哼哼的瞪着星野的后背,在江豹一杆人的注视下,二人跟着星野进了大世界的旋转大门。
看着进了大门的存柱几人,门童有点不甘,看着江豹,委屈的问道:“江豹哥,就这么轻易的放他们进去了?”
“你懂什么,这个星野,虽然是个日本浪人,但和咱们青帮的关系,那可是不一般。
就连老爷子,见面都的给三分面子。”
说罢,江豹一挥手,对那十几个还再呲牙咧嘴黑衣人说道:“兄弟们,撤吧!”
说完,江豹眼珠子一转,又拉住一个黑衣人,低声吩咐道:“老七,你进去,盯着那几个人点,看看有什么异常。”
“好,豹哥。”
江豹等人一撤,留下的门童呆愣了片刻,揉了揉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左脸,强作欢笑,点头哈腰的,又招呼起了要进出的宾客来了。
“夜上海……夜生活,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人自醉……”大世界的门前又平静了。
刚才的打斗喧闹,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伴随着靡靡歌声,人进人出,嘻嘻哈哈;男男女女,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