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碑照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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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城的暮色里浮着铁锈味,阿照数着青砖缝隙里的血痂,盲杖点在第三块断碑凸起处。这是城西老槐巷第七个岔口,瘸腿乞丐昨日说的"地煞碑"该在话处。

"小瞎子倒是会找地方。"墙头传来金铁相击的闷响,五道身影截断退路。为首者腰间金刀未出鞘,地砖已爬满蛛网裂痕,"交出衡山地脉图,给你个全尸。"

阿照耳垂微动,西南角的瓦片正簌簌落灰。她突然想起三日前那个将死的镖师,那人喉咙被毒砂洞穿,却硬撑着把羊皮卷塞进她手中:"姑娘眼盲心亮...莫让火脉枯了..."

金刀出鞘的刹那,巷中忽起腥风。阿照的盲杖突然发烫,杖头饕餮纹竟泛起幽光。她"看"见五团金红气劲在经络中奔涌,足少阴肾经过照海穴时,左侧那人的气机突然滞涩。

"金刀劈山!"

五道刀光如熔岩倾泻,阿照的竹杖却先一步点在西南角地砖。地底传来闷雷,整条巷子的青砖突然塌陷,金刀门人脚下现出丈许深坑。为首者急转内力想跃出,惊觉气海穴如坠冰窟——那根盲杖正点在他足踝三阴交处。

"你怎知我金刀诀破绽?"大汉目眦欲裂,却见少女空洞的瞳孔泛起涟漪,自己的运功路线竟在她眼中纤毫毕现。

阿照喉头腥甜,饕餮纹已爬上脖颈。她"看"着五人体内乱窜的真气,突然明白羊皮卷为何烫得惊人——那根本不是地图,而是武当云海诀的行气要义!

沈青崖的剑插在寒潭边,潭水倒映着三十七道剑痕。这是师父最后那招"千山暮雪"的轨迹,本该封住任脉七处大穴,可那夜剑锋偏了半寸。

"弑师恶徒也配用映雪剑?"林间传来熟悉的鹤唳,七名白衣人踏叶而来。为首的少女剑穗染血,正是他上月亲手系在小师妹剑上的冰蚕丝。

沈青崖握紧剑柄,潭面忽然凝出薄冰。他记得师父咽气前说的古怪遗言:"青崖...武当守的从来不是道统...云海下镇着..."可惜后半句被涌出的黑血淹没了。

"三清剑阵!"

七柄长剑搅动寒雾,沈青崖却看到无数金线在剑阵中流动。这是自那夜之后突然觉醒的能力,所有招式轨迹在他眼中都化作金色丝线。他旋身避开三道致命剑气,剑尖精准刺向巽位剑客的曲垣穴——那是整个剑阵的气眼。

冰面轰然炸裂,本该溃散的剑阵突然暴涨。沈青崖瞳孔骤缩,金线竟全部转向坤位,本该主攻的小师妹成了阵眼。他急撤剑势,左肩已被刺穿,这才看清众人眼中跳动的紫芒——是西域摄魂术!

寒潭突然沸腾,无数气泡裹着黑气上涌。沈青崖的伤口滴落血珠,触水瞬间化作冰晶。他忽然想起师父书房里的残卷:"武当云海实为水脉龙眼,若剑气逆冲..."

剑锋划过潭面时,整座寒潭拔地而起。冲天水柱中隐现北斗七星,沈青崖的剑却停在师妹咽喉前半寸。因为他看见潭底有块残碑,碑文正与师父临终遗言重合。

阿照在城隍庙残垣下喘息,手中羊皮卷渗出青雾。她刚刚复刻的金刀诀正在经脉里横冲直撞,眼前却浮现出奇异画面:千里外某座雪山正在崩塌,而武当金顶的云海翻涌如沸汤。

"找到你了。"

沙哑嗓音响起时,阿照的盲杖突然指向东方。她"看"到地气如百川归海,却在城东三里处形成漩涡——那里本该是衡山火脉的气穴!

沈青崖撞破窗棂时,正看见金刀掌门高举的刀刃。奇异的是,那刀锋轨迹在他眼中化作金线,而少女周身缠绕着无数彩色丝绦。更诡异的是,城隍庙地砖缝隙里钻出青藤,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开花结果。

"小心坤位!"

两人同时喊出这句。阿照感知到地气即将暴走,沈青崖则看见金线汇聚在西南柱础。金刀劈落的瞬间,少女竹杖点地,少年剑挑横梁,整个庙宇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刀气擦着阿照鬓角划过,在她身后墙上劈出深沟。沟中涌出的却不是砖石,而是赤红岩浆。沈青崖的剑已架住第二刀,虎口震裂的鲜血滴在岩浆上,竟化作一只火凤直扑金刀掌门面门。

"这不可能!" 老者暴退三步,看着自己修炼三十年的金刀诀被火凤吞噬,"衡山火脉十天前就该枯了!"

阿照突然闷哼一声,手中羊皮卷无风自燃。她空洞的瞳孔映出千里之外的画面:少室山钟楼倒塌,七十二绝技石刻正在风化。而沈青崖的剑突然发出龙吟,他看见少女眼中流转的星河,竟与寒潭残碑的纹路如出一辙。

"走!"

少年揽住阿照腰肢纵身跃起,身后庙宇轰然坍塌。烟尘中有石碑破土而出,碑上"天损"二字灼灼如血。更远处,衡山主峰传来惊天巨响,百年不熄的祝融火把...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