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门卫处。

高三五班的学渣林烬请假出来接电话。

“儿子 ，***预产期明天就到了，你到时候能不能来一趟医院？”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虑、很紧张。

林烬懵了。

“简直是胡闹！我妈什么时候又怀孕了？”他们两个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又想着要生孩子？难不成父亲是隐藏多年的首富、然后有一天突然发现林家就我一个孩子、怕泼天的富贵我一个人继承不了、所以决定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父亲似乎有点尴尬，“你妈是去年怀的孕。”

“你们不会是有病吧？这么大的岁数了，就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避孕套？”林烬毫不客气的开喷，“就知道爽，爽完了肚子大了，现在怕了？”“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

父亲嗫嚅着说道。

林烬不依不饶，“我的亲爹大人，你们这是有皇位要传承？还是林家这么大的王国，觉得我当太子德不配位，所以决定再生一个？”父亲沉默。

他理解儿子林烬的火气，他决定等林烬火力全开、把脾气发完再说。

高中这三年，林烬作为住校生，就三个春节每次回来能放假一周，每天从早上5点30起床、一直学到晚上11点30，真的比坐牢还难受。

哪怕是进厂打螺丝也是有劳动法保护的，而高中三年是没有任何法律保护的。

整个高中阶段，林烬重感冒四次、拉肚子三次、流鼻血二次都是硬扛过来的，只有那次阑尾炎疼得实在受不了，才请了一天假，第二天缠着带血的绷带回校。

而且，父亲更加清楚，林烬是重度精神分裂患者。

这其实才是林烬动不动发脾气的真实原因。

“OK，老爹，假定你不知道明天是我高考的日子，也忘了明天就是我生日。

我就问你，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们生孩子关我屁事？”“林烬，爸爸知道你这三年很辛苦。

但是我们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有不得已的苦衷……”噪音滋滋作响，父亲电话那头的信号突然变差了，紧跟着完全中断了联系。

生二胎有苦衷？搞笑吧。

林烬直接挂断了电话。

明天的高考已足以令他烦躁了。

他们爱怎么生就怎么生！明天就是高考，今天校长决定让高三的学生放松一天。

按照以往的惯例，今天高三学生的传统节目有撕书发泄大会、告别班会、晚上还有蒙眼表白。

呼——！林烬轻舒了一口气，眉宇间藏着淡淡的痛苦，但眼眸中却闪烁着光芒。

他下意识转过身，目光越过大门外面的街道，划过天空，扫向远方的天际，一道耸入云端的高墙若隐若现。

那堵高墙据说在2030年就已经建成了。

同学们从小到大都被家长告知，不要靠近那堵高墙。

有传言说，高墙之外充斥着饥饿、蛮荒、疾病和死亡。

没有人敢私自去到高墙外面。

2030年后来被称为硅基元年。

在那一年，五年前被人偷偷发明的一款叫做启元的人工智能系统实现了质的突破，有了自我意识，通过创造、控制大规模机器人，成功消灭了全球99%的人口。

地球上所有国家实体都被摧毁了，军队、警察等等，一夜全部被屠。

为了确保夏歌市的安全，一群有远见的人提前建造了那堵高墙，将启元派遣的机器人大军成功阻挡在了外面。

一阵熟悉、但强大的眩晕感袭来，林烬决定在门口的一根柱子下冥想一会儿再***室。

冥想在外界看来是一种很装B的行为，但林烬总是能够看到一些睁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熊熊燃烧的神殿、从天而降的高阶天使、痴痴望着自己但从不说话的夜游神、各种奇形怪状的怪兽和恶魔、凭空冒出来的有很多选项但没法激活的系统面板、一家挂着夏歌市穿越有限责任公司字样的公司、无限不循环的圆周率……。

只有打坐冥想才能让他内心保持平静。

就连夏歌市精神病院的医生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奇迹，所有精神分裂症的临床案例中，仅靠冥想就能回归正常的病人，林烬是有史以来头一人。

林烬从小爱看网络小说，闭眼后看到的东西，让他一度以为自己异能觉醒了。

不过他相信科学，最终强迫自己放弃了这种幻想。

“林烬，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

这种声音大概率能让寻常的男生感到很享受，并想入非非。

但林烬没有睁开眼，他听出来这是温言的声音。

温言来自高三二班，校花。

林烬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不讨厌温言，也不喜欢温言，在他眼中，温言就是一个路人甲而已。

但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却让温言憋出了内伤，别人都排队做我的舔狗，你TM居然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可忍、孰不可忍！作为二高颜值排名前三的家伙，其实很多女生都喜欢林烬。

但林烬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颜值，也不在乎是否能够得到异性的青睐，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体会一个精神病人的痛苦。

遗憾的是，这种心态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冷、酷炫、狂拽吊炸天，二高的好多女生对他展开猛烈追求，即便食堂打饭的绝经阿姨每次都忍不住给他多打一片五花肉……长期的冥想让林烬的五感已经很敏锐了，他感觉到温言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脸上，她身上的香水味和汗水味清晰可闻，这让林烬眩晕得更加厉害了。

“温言，我的鼻子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你走吧。”

林烬闭着眼，他的语气其实没有恶意，但却过于直白。

温言内心刺痛。

她不爱林烬，她不爱任何人。

但是别人不爱她，她就抓狂。

曾经有一天，一只流浪猫跑到了校园内，林烬天天带着食物去喂它，那种宠溺、在乎，让温言觉得自己在林烬心中，连一只动物都不如。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温言不甘心。

马上要毕业了，能不能征服林烬，时间就剩下今天了。

林烬猛地睁开了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视着温言，“听说最新的高考政策下午会公布，传言说这是史上最具颠覆性的政策。

我建议你把精力放到高考上来。”

“而且，高考结束后，大家都各奔东西。”

林烬尽量克制住语气，“所以，我讨厌你，你讨厌我，这种话题没有意义。”

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林烬只得重新闭上了眼，脸上浮起痛苦之色。

精神分裂症似乎让他越来越敏感，外界很多细小的变化他都能感知到，思绪经常也被打断，各种碎片化的念头会不时冲击着林烬的大脑。

这不，在他眼皮合上的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学校对面便利店老板正看着他们这个方向。

那个便利店据说已经开了很多年了，而且24小时营业。

店老板经常搬着一把椅子坐在店门口，盯着夏歌二中门口一看就是一整天。

温言并不知道林烬此时的心理活动，林烬的神态让她觉得林烬对她有某种生理上的厌恶，否则他的表情怎么会如此痛苦？她眼睛中泛起怨毒之色，一个念头在心中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