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护了7年的初恋女友。
为她错过了高考，打工供她读书。
她却和霸凌她的高中校霸原地结婚。 让我被全网追着骂“舔狗、男小三。”
更好笑的是，她两口子闹矛盾，我成了出气筒，最后意外惨死。
重活一世，回到她被校霸霸凌那天。
她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我默默低头打开书：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01.
俞小北结婚那天，我正蹲在厂里洗厕所。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她说最近工作上升期，很忙，不要老打电话。说回来给我惊喜。
我满心期待，却等到了被厂里开除的消息和性骚扰的网暴。
我上了热搜，内容是我骚扰陆氏集团副总的女朋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他这种普信男坏了男人的口碑！”
“亏我还真信了俞小北是他女朋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要不是人家今天直播结婚，估计这人一辈子都会活在幻觉里。”
好几个工友一边骂我，一边兴趣高昂地欣赏着手机里的直播画面，我一把把手机抢过来，屏幕上的内容让我瞬间颅内炸火花。
阳光充沛的草坪上，穿着深V白婚纱的俞小北踮起脚尖送上热烈的吻。
深情缱绻，温柔性感，完全不同于和我在一起时的木讷保守。
一时间我都怀疑这张脸是不是和俞小北太相似。
可男主角是陆北辰。
曾经霸凌她三年的男人，每次说起他的名字，俞小北眼中的恐惧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恨意沸腾。
陆北辰是附中出名的校霸兼富二代，从高一军训时就开始追求俞小北，只是手段谈不上绅士。
吓得她每天都装病请假不敢来学校，但她家条件不好，读书是唯一的出路，躲了半个月后还是战战兢兢地来上学。
可就是这半个月，让校霸被周围的兄弟嘲笑成了心理变态。
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在这个贫民窟女孩面前竟变成了避之不及的二流子。
之后的每天俞小北都活在学业和陆北辰带来的双重压力之中。
晚上回家被陆北辰的人抢走书包，丢掉几本主科教材；中午食堂吃饭总有不明物体掉到饭盒里，有时候是毛毛虫有时候是粉笔灰；测验时交上去的试卷也会莫名失踪，被老师一顿痛批还不敢说是谁干的。
现在想来，我有什么资格那么正义，班里好多条件比我好几十倍的男同学都没接茬，唯独我答应了俞小北的求助。
就在高考前一个月，俞小北说很想好好复习，不然真担心自己考不上理想的大学。
于是我脑子一热，去跟陆北辰交涉。
结果就是我被陆北辰打断了腿，到现在走路都还有点跛。
没想到的是，陆北辰还动用家里的关系，让班主任以我成绩太差，影响全校升学率为由，不让我参加高考。
我父母都是厂里的工人，收到班主任给的五万块后，想想我读书要花很多钱还不一定能找到像样的工作，同意了。
不同意也没办法，我心里也清楚，即便这个方法不成，陆北辰还会用的方式不让我到考场。
所幸俞小北考上了，她拿到C大通知书那天，亲了一下我的脸。
“我们在一起吧陈源。”
“到时你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找个班上，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
这两句话，又让我无怨无悔地付出了四年。
因为学历和轻度残疾，最普通的工作我都应聘不上，更无法在她学校附近租房。找了个郊区的工厂做杂活，工资的80%给了她交学费和生活费。
看着她渐渐自信绽放，拍许多漂亮的照片发朋友圈，我打心里为她高兴，也憧憬着再过两年，存点钱回家办婚礼。
现在想来，其实这件事也并不突然。
很早之前我就看到陆北辰开始给她朋友圈点赞。还有评论，一开始她还跟我吐槽。
后来就能看见她偶尔会回复一个嗯，一个表情。
半年前我去学校找她，就看到一辆陆家的迈巴赫。
我还以为陆北辰又来欺负她，吓得赶紧给她打电话，半个小时后电话才接起来，声音慵懒。
“应该是你看错了。”
顿时感觉头顶好绿。 他们早就暗度陈仓了，而我却还在自我感动。
02.
从工厂回宿舍，发现我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
工厂门口拉起一道横幅：“陈源不要脸，舔狗舔九年。”
文字的力量真是磅礴，短短十个字就把我九年的付出变成一个彻底的笑话。
不管这些是不是陆北辰做的，其中定然都有俞小北的默许。
原来强烈的排斥真的代表着潜藏的吸引，他们天配。
捡地上东西的时候，我还收到了俞小北的微信，一张她和陆北辰的私密照。
她平时和我见面，夏天都要穿高领遮住胸口，这张照片里却赤身裸体，只被陆北辰挡住了私密部位。
心里一股汹涌的浪打过来，说不清是恶心还是心痛。
但我不能只顾发泄内心的愤怒，老家的父母还在陆氏集团有股份的商场打工，陆北辰这人手段向来阴狠。
说来也凄凉，他们就是为了帮我攒婚房的首付才这么拼命。
我回到老家跟他们说了这事儿，他们震惊了许久，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唉，人家毕竟是女孩嘛。”
是啊，她成熟了，成年人，总是要选择最安逸的路。
很快就看到她出任陆氏集团总经理的消息。
高等学府双学位毕业，年轻貌美气质出众，双商破表还懂得孝敬公婆。营销号里这样宣传她，评论区的祝福和赞美多得我眼睛发胀。
当然也有人客观地评价，说她属于山鸡变凤凰，怀疑是不是上了名媛培训班。
很快这类评论就被全部删除。
记得读书时也有人这样调侃她，她总是会气哭。每次我还要绞尽脑汁安慰她。
如今，应该在笑吧。
我准备关掉手机还自己一个清静，却意外接到了俞小北的电话。
“陈源，你听我说，我和陆北辰结婚是被逼的。那些消息......”
“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打断她，“好好做你的陆夫人吧，不要再来打扰我。虽然我没钱没势，但不代表没钱没势的人就一定要做舔狗。别特么污蔑我了，滚。”
休息几天后，我还是找了家饭馆打工，腿脚不方便就在后院洗碗择菜。
埋头洗菜的当口，没注意有人靠近，突然几只脚快速地踢倒了我眼前的水桶和碗碟，一地狼藉。
为首的大块头拎起我的领口，对着我的脸左看右看。
老板和其他餐厅员工吓得不敢说话，有人想报警，手机啪一声被摔得粉碎。
“就是你，走。”
“我什么我？我认识你们吗？”
没想到就这么一问，我脸上就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渗出鲜血。
几个大汉把我架着，扭送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
我被绑着，以低位者的姿态，见到了此生最不想再见的人。
陆北辰。
他还是那么不可一世，表情中带着之前打断我腿时的狠厉和冷意。
他们人多，我动弹不得，还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又是怎样的酷刑。
我转过头不看他，闭上眼心想要杀要剐随便，反正我只是一个无力反抗资本阶级的平民而已。
下一秒眼睛却被迫睁开，他强迫我欣赏他和俞小北亲昵的视频。
“你陪了她7年还让她守身如玉，作为男人，我真不知道该佩服还是鄙视你。”
“但你知道吗，她的心里好像还有你。这让我很意外。”
他原本冷静如冰的声音忽然变调，瞬间凑近我，五官在我眼前无限放大：“你不理她的时候，她居然会难过！”
“妈的你这个杂种，凭什么让俞小北有情绪？”
冰冷的触感抵在脖子上，陆北辰用匕首在我身上比划。
“我以为这些年她只是利用你，没想到居然真对你有感情。”
“你叫我怎么能允许你的存在？”
“说吧，想用什么方式从这个世界消失？”
陆北辰眼神示意，周围的几个男人便围上来把我架住，忽然他表情一变，将目光锁定在我两腿之间。
“就算俞小北喜欢你，也总不能天天想着一个不是男人的人吧？”
“你忍着点，说不定还能留条命呢。”
说着就让人解我皮带。
这下我是真的不能冷静了，狂乱地挣扎四肢，即便最终还是徒劳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砰——
门一下被撞开，一个穿白裙的女人踉跄几步，急匆匆跑过来。
“你没事吧，我找你半天！”
是俞小北，她抱着陆北辰的脖子亲了又亲，眼里几乎渗出泪水。
我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了。
还以为她会看在过去的份上，救我。结果一来就在我面前展示她有多么重视陆北辰。
陆北辰脸上浮起一抹胜利者的笑意，摸了摸俞小北的头发，“我还以为你担心的是他呢。”
“怎么会，我已经嫁给你了，心里只有你。” 陆北辰拿起匕首递给她，“哦，是吗，那怎么前几天还伤心呢？证明给我看。”
俞小北泪痕已干，看我的眼神像看一条狗。
“抱歉陈源，我一直没跟你说，和你在一起其实同样憋屈，未来没有希望，还要忍受生活的窘迫。以前是我年轻，不懂事。现在，为了我的幸福，请你原谅我。”
我刚张嘴想说话，下一秒却变成一道划破长空的凄厉惨叫。
那匕首***了我的胸口。
她趁所有人惊讶不注意的时候，凑近我耳边：“这样至少保全了你的尊严。”
血汩汩地从我胸口流出，陆北辰回过神来，抱紧俞小北纤细的腰肢就是一顿猛亲。
“真好，小北，你终于用行动证明自己是爱我的了。”
我的思维渐渐升起大雾，视线模糊，看着他们消失在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人交谈的声音，伴随着狗吠，几条体型庞大的恶犬向我冲了过来。
感觉不到疼痛。
我最后一丝意识脱离躯体，飘在半空，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恶狗吞噬。
灵魂在空中飘荡，不知何去何从，完全不受任何控制。
突然一道雷电，精准无误地劈过来。
一片混沌。
仿佛过了一秒，又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我再次睁开眼。
上课***有些刺耳。
我重生了。
04.
班主任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陈源！站起来！”
蹭——我站起来了。
不会记错，这是陆北辰第一次欺负俞小北的那个下午。
班主任是个满脸麻子的中年妇女，趋炎附势拜高踩低，要不是因为她，我前世也不会连高考都错过。
不过除了陆北辰家里施压，还有她本身就很讨厌我，因为我对她从来很不屑。
这可能也是前世她如此坚定不让我高考的原因。
所以在她走近我身边时，我果断地做了一个决定。
“对不起，邓老师！我不该上课就趴着，我没有睡觉，但如果你说我睡了，我就睡了。因为您永远是对的。”
这动静把全班和老邓都吓到了，全都十分惊讶地看向我。 我也一改往日的冷淡拘谨，对众人热情微笑。
邓妖婆推了推镜腿，意满离。
下课后，陆北辰径直走到了我身后，后排就是俞小北的座位。
不出意外，下一秒他的手指就会抵在俞小北秀气的下巴上。
再下一秒，俞小北会硬气地给他一个嘴巴子。
然后有个***就会挡在俞小北身前，质问陆北辰，“你干嘛？”
但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因为我就是那个***。
可如今我已不再痴迷于英雄救美的戏码。
反而是加入了陆北辰的阵列，对俞小北一阵劝，“别口是心非啊小北，你看陆北辰这条件，以后就算你年龄到了也不一定能谈得上呢。早恋没啥的，悄悄谈就是了。”
全场一阵鸦雀无声。
谁不知道我和陆北辰一样，军训时就对俞小北一见钟情。只是我的爱意不那么张扬。
但此刻，我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陆北辰转头看我，我对他投以一个欣赏的微笑。
他瞬间打了个激灵。
都重生了，谁还清高正义害自己？
我只想避开这些麻烦事儿好好读书改变命运。
晚自习，面对陆北辰的戏弄，俞小北反抗得更加激烈，引起了全班注意。
除了我，我正埋头死磕英语单词。
她似乎有点不甘心我的无视，和陆北辰躲避拉扯间，撞到了我桌角，直接跌坐在我对面。
白色的裙摆爬到大腿根，楚楚可怜的眼眸水灵灵地盯着我。
我站起来。
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麻烦让一让，我上厕所。”
晚上放学，陆北辰没有向往常一样第一时间跟上俞小北，而是带着一群人向我走过来。
不是吧，这都还要找我麻烦？ 我调头就走。
“陈源，你个孬种，你不是喜欢俞小北么？怎么不护着她？” 陆北辰眼中有清澈的疑惑。
我深吸一口气，挂上笑，“嗨，陆哥，你说这些。我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都怪我，我耳背，也是最近才听说你也喜欢她。”
我一边说，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俞小北脸色渐渐变化。
她以为我会坚定不移地喜欢她。
我继续道，“我知道自己什么条件，哪有资格跟陆少您抢啊。别说，比起让俞小北做女朋友，我更想和您这种敢爱敢恨的人做兄弟。”
这话直接让陆北辰愣成了熊。
好说我也是学校出名的才子，前世因为俞小北无心学习成绩才拉胯，而此刻高一的我，还是年级第三名。
我的这些话，让成绩一直处于中下游的陆北辰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沉默许久，眼神中有些微光，对我点点头，转身去找俞小北了。
而此刻的俞小北似乎也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任由陆北辰的手臂搭在她瘦弱的肩头，她头一埋，眼泪像断线一样坠落在地。
我吹着口哨，回家。
05.
第二天，陆北辰抱得美人归。
没想到这么快。 同学们都在恭喜他们。
我隐匿在热闹的人群中，拳头悄悄握紧，又释怀松开。
陆北辰就这么得偿所愿，早中晚都可以给俞小北准备高级的饭盒看着她吃完，可以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赶走其他追求者。
他不再来烦我。 我得以埋头苦学，终于从第三名升到第二名，最后考到了年级第一。将未来的希望和确定感，稳稳地握在自己手中。
多少个感觉不真实，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瞬间，都会忍不住摸一下自己的大腿。
真好，四肢健全三观端正，年级第一。
而俞小北的成绩却因为早恋一路下滑。
曾经的年级前10，渐渐向陆北辰的500名靠拢。
我以为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堕落，以为自己真的能靠着陆北辰过上余生不愁的日子，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地玩。
谁知她找到我，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都怪你，呜呜呜......”
眼看着她就要往我身上倒，我赶紧身子一侧，她扑了个空。
“怎么能怪我呢？又不是老子拉着你逃课逛商场买裙子看电影的。”
话虽有点糙，但我脸上还带着斯文礼貌的笑。
她错愕，没想到我居然长嘴了，会反击她。
“可是我不是真的喜欢陆北辰，我是怕他伤害你。”
我笑了，耸肩问道：“你心疼我？”
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样子看起来很乖巧。
“可是陆北辰不是基佬，他又不喜欢我，你怎么还觉得他会伤害我呢？”
“该不会，你是重生来的吧？”
俞小北眼神空了一秒，随后猛地摇头否认。
我转身留个她一个背影，摆了摆手道，“放下助人情节。一个智力正常的人，所有的选择都是为了自己，我只想好好活着，别来沾边。”
“陈源！”
应声回头，俞小北再次哭成了泪人。
“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了么？”
“或者说，你恨我？”
我停下，面对她站定，“恨的反面还是爱啊。同学，别太自恋了。”
我走近她，一字一顿道，“很遗憾，我对你没感觉。”
再次转身后，走出老远......
俞小北悲恸的嚎啕依然清晰可闻。
07.
高考前一个月，俞小北的同桌来问我第一志愿准备填哪里。
我戒备地把英语书抱在怀里问：“帮谁问的？”
其实我知道是帮俞小北问的，她最后一学期发愤图强，居然又把成绩追了回来。
她怎么对我还不死心。
这两年见缝插针地向我示好，想要和我暗度陈仓，我总是威胁她再来找我我就告诉陆北辰，她每次都哭唧唧地离开。
就这么喜欢我？
我看未必。
有人问为什么有了陆北辰还这么努力考大学，她居然没有说一些高光正的理由，而是看向我。
“不想离命中注定的缘分太遥远。”
我差点当场从板凳上摔下来。
可后来居然真让她考上了Q大，而且还是状元。
我怀疑她也是重生的，题都记得。
而且大学期间她就把住了所有的时代机遇，先是找同学摇花手做直播，然后又带货，培养隔壁大专的女生做擦边博主。她特精，只在幕后操纵一切，全程不露面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她拿着3000万银行卡来找我时，我正在实验室做实验。
“陈源，我可以和陆北辰分手，我们在一起吧。”
我将手中的试管晃了晃，摇头。
“为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故作惊讶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我最近每天晚上都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俞小北屏住呼吸，期待着我接下来的话语。
我抬眉，“我在想，你重生的任务，是什么。”
她眼中的光芒瞬间破碎，慌乱不堪，忙摆手道，“我没有重生，你小说看多了吧。”
“我猜，是不是一定要和我结婚才可以保证你自己不被系统抹杀？”
她望着我，再次无辜摇头。
“那你老纠缠***嘛？你这么骄傲的人，要不是别有目的，怎么可能一直追着我跑好几年？”
我放下试管，脱掉白大褂准备离开。
刚开门，陆北辰就站在门口，一双怒目盯着我们。
“俞小北，你是不是喜欢这***？为什么老来找他？”
俞小北看着陆北辰恼怒的神情，眼中也流露一丝恐惧，咬着唇嗫嚅半天。
“不是，北辰，是陈源找我来的。”
陆北辰望向我，怒火更甚，感觉像是我已经偷偷摸了俞小北的***一样。
我双手一摊，“请苍天，辨忠奸。”
“俞小北，你把你手机拿出来，给我发个消息呢？”
她照做，对话框却弹出一个红点。
对方还不是你的微信好友。
“看吧，这样我怎么叫你来找我？污蔑人也要讲证据好吧。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陆北辰顿时脸气得煞红，蓄力给了俞小北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
从此之后，俞小北再也没有来烦过我，每次偶遇，她都埋着头。
还好，多少有点自尊心。
这年头没自尊心的人，才最难对付。
08.
“陈源，那次是我误会了你，跟你道歉。你能不能看在我们是高中同学的份上，优先考虑陆氏集团？”
毕业后，我因为研发了一个生物项目，成为全球科技企业争抢的人才。
陆北辰作为陆氏集团新任总裁，也在和许多企业高管一起争取我入职其公司。
我想起自己重生的任务，不禁笑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他没察觉之前，我收起笑容。
“好，我一定会尽心尽力为陆氏开创一片新天地。”
是的，重生后的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了，如果不在毕业三年后搞垮陆氏，命运的轮盘还会重复上一世的剧情。
我也会被彻底抹杀。
顺便说一下，我的重生系统以因果不虚导人向善为原则，但反过来，一点都不敢为自己抗争的人，就是对自己的恶。
这一世，俞小北一毕业就和陆北辰结婚......连结婚场地都还是上次的那个草坪。 除了我不再做深情舔狗，一切都和前世相似得可怕。
我必须时时刻刻做好力挽狂澜的准备。
进入陆氏，我依然会经常和俞小北碰面，她已经是陆氏总经理。
我猜她确实是重生了，但具体任务我却不清楚。
不管怎样，我必须设法让她把陆氏的机密都告诉我。
然而所有的事物都需要等价交换。
陆氏机密在陆夫人，也就是俞小北心里，肯定不是用金钱的衡量的。
何况她如今还给陆北辰生了一个女儿。
我考虑过绑架下药、催眠......但都不是百分百的妥当。
正当我被系统的倒计时焦虑得夜夜失眠时，事情却有了转机。
短信响起，“陈源，可以一起喝杯咖啡吗？”
第二天下午，我按时赴约。 确认陆北辰不会半路杀出来把我和上次一起绑走后，我才拉开椅子在俞小北对面坐下。
她拢了拢耳发，把咖啡杯往我这边轻推，“这是你最喜欢的椰青美式。”
娇羞如少女，眼中还有熠熠闪烁的光。 和高中大学纠缠我时一样。
我忍住心底的寒颤，露出一个绅士办的笑容，“谢谢。你呢，喝的什么？”
我尽量让氛围轻松，聊的都是过往自己为何要冷待她，一切理由都十分合理，利她。
她频频点头，感觉似乎还有些感动。
分开时下着小雨，我把我的伞给了她。
她扯下颈间的丝巾递给我示意我遮住头顶，我接过来，动作温柔。
在她上车离开后，转头将丝巾扔进了垃圾桶。
09.
周末晚上，我接到俞小北的电话。
“陆北辰出车祸了。”
我惊讶了一秒，随即便忍不住微笑，却还要故作关心地问她，“怎么样？需要我来帮忙吗？”
对面声音清宁，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不需要，我只是告诉你。”
“明天去逛公园吗？”
真可以啊俞小北，白天在公司和陆北辰大秀恩爱亲额头摸***，却在他出车祸后马上通知我暗度陈仓。
上一世也如此，只是我和陆北辰对换了位置。
这些操作，难道就是刻在她DNA里的东西？
不管了，毕竟要拿到陆氏集团的机密资料，最安全快捷的方式就是获取俞小北的信任。
在陆北辰插着管子躺床上感激俞小北不离不弃的同时，我和俞小北一起，以出差为名定了去南方的机票。
“感谢你，陈源，小北就交给你照顾了。”
看得出来，陆北辰的感激里还有一丝担忧，那是男人天性里的占有欲和怀疑。
可他也知道，我从高中表态之后，就对俞小北没有多看过一眼，还在公司宣告过，要找老婆一定会找普通人家的清纯小白花。
和如今干练知性的俞小北全然相反。
可俞小北又不是我老婆。
接下来的一个月，冬日的海城温暖如春，我和俞小北处理工作的时间只有2小时。
其余，散步谈心看电影彼此互吹，买花吃饭亲脸颊十指紧扣。
很快就到了我预感她会说一个人睡不着的夜晚。
深夜，窝在酒店落地窗单人沙发，我刷着抖音，微信提示响起。
“失眠。”
俞小北只发了这两个字。 我没打算跟她绕弯子，直接回复了一句，“那你过来？”
真是讽刺，上一世七年也没能碰到的身体，如今却在半个月内轻松拿下。
完事之后，她问我爱不爱她。
我吻了吻她的额角，“爱。”
她听到这句回应，脸上露出的不是被爱的喜悦，反倒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
微不可闻。
之后的半个月，我们如同热恋的情侣，她一点点向我敞开心扉，告诉我她其实不爱陆北辰。
我当然知道，她只爱自己。
但我还是很配合地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嗯，之前是我太迟钝，没有第一时间相信你是为了我才和陆北辰好。”
她抬头，问我可不可以娶她。
“好啊，但我必须把陆氏据为己有，你能帮我吗？”
她犹豫了一秒，即刻点头。
第二天，我电脑上便多了一份千亿价值的文件。
10.
《千亿市值凭空蒸发，陆氏集团从神话到笑话》
《商界庞然大物，陆氏集团轰然倒塌》
《百年贵族陆氏鸡飞狗跳，争夺仅剩资产血亲手足相残》
最近的头条新闻被陆氏占满，我完美隐身，躲在幕帘后看陆北辰歇斯底里发狂吐血。
上一世他抵在我皮肤上的冷冰刀刃和羞辱眼神，通通被心底的***驱散。
局面超出了俞小北的预料和控制，她被裹挟其中，渐渐从心存侥幸变得力不从心。
而这时候，我却找借口说我的公司刚开始运营，没办法抽时间陪她。
她身处孤绝，发动态说，仿佛倒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我点了赞。
她以为我的点赞心疼，实际上却是庆祝。
为上一世的我。
一周后，她憔悴不堪地站在我面前，我勉强从裤兜里伸手揽过她，拍拍背。
“求婚钻戒我准备好了，你去找陆北辰离婚吧。”
她错愕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种时候让我去找他离婚，不是让我去找死么？”
我笃定地牵起她的手，“傻瓜，不会的，我会站在你身后。”
俞小北从我眼中反复寻求确认，我用了许多能量才顶住她深不见底的探询。
她相信了。
在她去找陆北辰离婚之前，一份出轨资料送到了陆北辰手上。
“陈总，陆总把她夫人打伤了，现在还没停手。”
助理来通知我，问我要不要去看看，陆总在打陆夫人，谁都拦不住。
“你是他们的好朋友，应该可以说上两句话吧。”
到现场时，俞小北见到我仿佛见到了神明，用尽全力挣扎到了我身边，她在我脚边仰头看我的样子，像极了忠诚的，懦弱的信徒。
“陈源，救我，你说过会站在我身后的。”
我点头，“是啊，这不是在你身后么。”
“有人整我，那出轨资料是假的！那个男的我根本不认识。”
是啊，我都不认识。
这个世界都没人认识，因为那是AI合成的。
可陆北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承受一丝丝背叛呢，自然也不会考虑求证。
俞小北抱着我的腿，“你救我，你杀了陆北辰，我们就结婚。”
恨意充斥她原本晶莹清澈的双眼，看得出来，陆北辰打得一点都不留情。
说完她告诉我她包里有刀。
和上一世她***我胸口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我俯身凑近，“求我娶你，怎么你还开起条件来了？这样吧，你杀了他，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听了这话，俞小北突然反应过来，眼中满是后知后觉的惊恐，向后退开道：“你，在骗我？利用我？你根本不爱我？”
我也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你才发现么？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
我不装了，摊牌了。
“可是我对你这么好，我把陆氏的机密告诉你，你对我难道一点心动都没有么？”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我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是她前一世利用我、背叛我，将刀尖插入我胸口的记忆，我怎么可能再对她心动。
难道就凭你是个女的？
最后，陆北辰暂时没死。因为俞小北整个人都宕机了。
我的第二个任务暂时搁浅。
穿着病号服的他还想扑过来揍我，可惜我只是稍一侧身，已经被耗尽体力的他便倒在我脚下。
我俯视着曾经把我当成狗一样践踏的陆北辰，和自以为机关算尽的俞小北。
走之前，俞小北已经失了理智，嘶吼着问我是不是杀了陆北辰，我就会爱她，娶她。
我转身离开。
我的不置可否，留给了她一丝希望。
10.
陆北辰和俞小北被医院的人强行分开。
但除了有善心的医护人员偶尔会去照顾他们，其他人根本不曾想起他们。
两人的父母早年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离世。 女儿也被我带走。
孩子无辜，我尚有一丝理智和怜悯，把她送到了最好的贵族学校。
当我打开俞小北病房门的那一刻，她目光里居然还有光。
“陈源，我知道，你也重生了。”
“那你应该还记得，上一世我为你做的那些事吧？”
“我要的东西并不难，只要你爱我，娶我，我就能活下去。”
“可以吗？”
我很不解地看向她，“你为我做了什么？”
“我保全了你的尊严啊。直接了断，总比让你失去做男人的资格好啊......”
我笑了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沉默。
空气安静了许久。
她还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等我下文。
“谢谢还不够吗？”
我也一脸无辜地问她。
俞小北听了这话，脸色煞白，想生气又不敢发火，质问道，“就一句谢谢？我要的是你的爱啊，我要你娶我啊。”
“你就这么喜欢我，需要我，爱我？”
我很无知地看向她。
“你不爱我，我会被系统抹杀的！！！我也是重生的，我承认了！你爱我我就能好好活着。”
精彩，精彩。
我为她拍手鼓掌，
“终于承认了是吧。可是你又凭什么要求我配合你？就凭你一厢情愿地价值交换？一句保全尊严，就足以换来我对你的爱和后半生的信任？”
“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女王临凡？真正的爱，至少是你也珍惜我、看重我、拼尽全力给我活的机会，哪怕不爱了，也站在同为人类的角度，尽你所能保全我的生命。”
“你试都没试过，就把那把利刃插入我的胸口，用最简便的方式换取你余生的清静和荣华。现在还要求我凭你那句不痛不痒的话，爱你一生？”
我停顿一秒，继续道，“我好不容易重生为人自然要把自己当成人来看。不要指望我和上一世一样，无限放大你的一点点好。”
“我们是平等的。何况此刻，你有求于我。”
俞小北的脸上已经泪如雨下，不知道是顿悟忏悔，还是因为知道我内心对她已经毫无怜悯，觉得害怕和绝望。
“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啊。”
我叹了口气，捏起她的下巴，“性别，只是你们女人需要道德绑架索取价值时的借口。吞噬男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可怜巴巴地说，我是女人？”
男人，女人。
性别只是必要时候的盾牌和武器。自私和贪婪，善与恶，强与弱，从来与性别无关。
“可笑。”
我望向窗外，不想再废话。 “你拿着这把刀，去杀了陆北辰，我就娶你，保你安度余生。”
我将刀柄朝向她。
她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拿着刀冲向了隔壁病房。
其实我的第二任务，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11.
刀刃刺向陆北辰胸口的那一刹， 俞小北的生命也随之终结。
重活一世，她还是做错了选择。
陆北辰，又何尝不是上一世的我。
众生无相。
因果不虚。
所谓轮回，不是命运的捉弄，而是自己的选择。
我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没有了***，心底反而升起一丝无奈和悲悯。
转身离开，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觉间，竟睡着了。
醒来，陆北辰坐在我的办公位上，对我微笑。
我吓出一身冷汗，赶紧坐起来揉了揉眼。
“陈源，谢谢你。”
我心下一惊，有些反应过来。
“其实，我也是重生者。”
他周身散发着光芒，柔煦无害，我放松了戒备。
“那你怎么......”
面对我的疑惑，陆北辰微微笑了。
“其实重生时，我并不想放过你。但你总是在避免冲突，我没法找你的茬。”
“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报复我，在你和俞小北去出差的时候，我就想派人来杀了你。
但也许是某一刻，突然感受到了被背叛的疼痛，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所作所为。
看到了因果无限的循环，如果我做了和上一世一样的选择，那结局必然也和上一世一样。”
我不知道他上一世的结局。
“上一世，俞小北每天都在噩梦里惊醒，喊着你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是出于爱你还是愧疚，刚开始我还不怎么在意，后来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能得到一个女人真实的感情，我失控了。”
“我带着我们的女儿，开车冲向悬崖，一起坠入了大海。”
所以这一世。
“她想活，我想赎罪，你想证明因果不虚。”
“我们各得其所。”
陆北辰说完，脸上露出笑意，消散在空气里。
12.
其实。
每一个人都是重生者。
只是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忘了，我们都在轮回里。
后来，陆北辰和俞小北的女儿成了慈善大使，我也有了自己的女儿、妻子。
寿终正寝时，神使来为我引路。
我以为我完成了任务就不会再次重生在人间，可却被安排成为两个孩子的父亲。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男孩的前世是陆北辰，他已经完全遗忘了过去世的记忆。
他此生生在富贵人家，得父亲认可母亲疼爱，一生平顺无虞。
是的，我接受神明的旨意，揽下责任，做了他的父亲。
而女孩的前世，是俞小北。 她也忘了自己曾经是谁，做过什么。
可少女时期开始，她常常半夜惊醒，哭着来找我和妻子，说自己做了噩梦。
梦里的男人看不见面目，却一次次和她互相绞杀。
我告诉她，那可能是轮回。
她吓得不轻，问我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是不是要求神明保佑。
我想起过去世的种种。
“能破轮回的，只有你自己。”
她似懂非懂，默默点头。
成年后，她和人恋爱，还是会忍不住自私、难以自控地把自己放在高位，伤害别人。
业力使然。
那刻在骨子里的行为模式，一时间普通人难以觉醒和更改。
直到被渣，被虐，痛不欲生。反反复复，不得其出。
我也爱莫能助。
她的母亲求我救她。
我不忍贤惠善良的妻子如此心痛，只好开了神通让“俞小北”看见自己的过去。
仅仅是看见，就几乎消耗了她半条命。
任何事都有代价。
身为人父，我已尽我所能。
至于以后。
全在她自己。
＜完＞
别名：《众生无相，因果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