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小姐莫怪。
"卜峰从树影里踱出来，靴底碾碎我掉落的珠钗，"谁让你占着嫡女名分呢？
"我攥紧腰间的软剑。
父亲半月前暴毙，族老们至今未验出死因。
卜峰突然发难时，我正要去药铺找白月取父亲最后服用的药渣。
"杀！
"恶徒的刀光劈开晨雾。
青锋出鞘的瞬间，我忽然看见持刀人腋下三寸空门大开。
这个破绽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烛火，清晰得诡异。
"呃啊！
"那人捂着喷血的腋窝倒下。
冷汗浸透后背。
自从父亲教我那套"灵目诀"，每次看破招式都会灼痛双眼。
此刻视野已经开始模糊，像蒙了层血雾。
"还剩七个。
"卜峰的笑声裹着腐叶气息。
刀光织成密网。
我旋身避开劈向脖颈的利刃，却躲不过斜刺里挑来的剑锋。
剑刃擦过耳畔的瞬间，我听见金属相撞的铮鸣。
黑衣青年踏着断枝飘然落地，剑穗上沾着露水。
他反手挥剑的动作比山风还快，血珠顺着剑脊滚落时，围攻我的恶徒才轰然倒地。
"罗家剑法？
"卜峰的声音陡然变调，"撤！
"我撑着剑跪坐在地。
那人转身时，我看见他左眉骨有道细疤，像未出鞘的剑。
他收剑入鞘的动作比抽剑慢半拍，指节在剑鞘上叩出奇特的韵律。
"多谢..."刚开口就咳出血沫。
他忽然俯身。
松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带着体温的外袍罩住我渗血的肩头。
"能走？
"我盯着他衣襟上的暗纹，那是江南云锦才有的缠枝纹。
远处传来急促的蹄声，他按在剑柄上的手背青筋凸起，我却鬼使神差抓住他袖角："别追。
"晨光刺破林雾的刹那，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
那只握剑的手迟疑片刻，轻轻拂开我粘在唇边的碎发。
马蹄声突然折返。
罗轩的剑刃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他把我推进身后树洞时，剑风已掀起我鬓边碎发——剑刃擦着我耳廓钉入树干，罗轩的剑穗被削去半截。
碎帛混在血雾里，像极了那年上元节飘过卜府的红灯笼。
"闭眼。
"罗轩的声音裹着剑风撞进耳膜。
我蜷在树洞中，齿间尝到铁锈味——是方才咬破的唇角。
透过指缝，我看见他玄色衣摆翻涌如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