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脚踩在凉席上,踮起脚尖去够衣柜顶部的铁皮盒。
昨夜暴雨打湿了窗台,潮气渗进盒子里,那张泛黄的蝴蝶标本翅膀边缘卷起细密的皱褶。
楼下的油条摊传来滋啦声响,他抓起书包冲出家门,校服衣角扫落了玄关处积灰的萤火虫灯笼。
城南小学的梧桐树正在落叶。
阮棠蹲在第三棵树下,浅蓝色校服蹭满青苔,发梢沾着半片枯叶。
她握树枝的手背有淤青,正专注地戳弄一团灰扑扑的东西。
饶星野走近两步,看见残破的蝶翼在泥土里颤动,像被揉碎的星空。
“喂。”
他掏出兜里皱巴巴的纸巾。
女孩猛地抬头,额角结痂的伤口撞进他视线。
她眼睛亮得惊人,瞳孔深处跳跃着某种灼热的光:“蝴蝶死了能变成星星吗?”
饶星野的手僵在半空。
“妈妈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
她扔掉树枝,沾着泥的手指指向天空,“可是白天看不到,你说它们藏在云后面疼不疼?”
上课铃突然炸响。
阮棠跳起来就跑,马尾辫散开一半。
饶星野追了两步,发现她跑起来左脚有点跛,白色袜筒边缘露出暗红色勒痕。
那只垂死的蝴蝶被风掀起,最终落在他球鞋边。
**·**放学时暴雨倾盆。
饶星野蹲在传达室屋檐下等雨停,听见值日老师压低声音说:“三班那个阮棠又没带伞,她爸昨晚喝醉把阳台花盆全砸了......”他攥紧伞柄冲进雨幕,校服瞬间洇出深色水痕。
后巷垃圾桶旁蜷着个身影。
阮棠正在翻找什么,雨水顺着她下巴滴进领口。
饶星野把伞塞过去,她却突然抓住他手腕:“我的玻璃罐!”
破旧的帆布书包躺在污水里,几粒微弱的荧光正在消散。
她扑过去捞起罐子,萤火虫尸体粘在潮湿的掌心。
“只剩三只了...”她声音发颤,突然狠狠咬住嘴唇,“都怪爸爸摔碎之前的罐子。”
饶星野蹲下来,看见她胳膊内侧的烫伤疤痕。
新伤叠着旧伤,像扭曲的树根。
“这是你养的?”
他指着罐底奄奄一息的光点。
“是妈妈的眼睛。”
她用力擦脸,雨水混着泪水在伤痕上冲刷,“去年化疗掉光头发时,她说等变成星星,就派萤火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