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翠花!翠花!我叫铁锤!
好痛!
冯恬恬迷糊着睁开眼睛,小腿肚被狠踢一记,疼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
什么情况?
不是全国青少年击剑比赛,她顺利拿回金牌,回学校和舍友一起撸串庆祝,中间喝了点果酒。
就那么点果酒,她就醉倒在马路上,冻了一个晚上吗?
为什么浑身上下酸疼无比,还忍不住发抖,牙齿上下哆嗦相碰,发出咯咯的声响。
冯恬恬彻底清醒,天杀的——呃,这是哪里?
刚要喷舍友不讲义气的冯恬恬顿时卡壳了,她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建筑上。
心里暗道,她这是在拍摄基地吗?
还是民国时期的布景。
她记得学校附近有个影视城,难道她断片了跑那边去了?
冯恬恬茫然西顾,然后视线对上一张国字脸。
是个西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灰色长褂,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手指尖粗糙暗黄。
他一脸不耐的看着冯恬恬,语气凶狠:“哟,还没死呢!
小叫花子的命就是硬,既然没死就给爷滚,别挡爷的财路!”
刚刚冯恬恬就是被这粗嘎的声音吵醒的,而且她能肯定就是他踢了自己一脚。
冯恬恬拳头都硬了,若不是现在宿醉浑身酸痛,就这样的,她一个能打三个!
那中年男人看冯恬恬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瞪了起来,他大声骂道:“嘿!
你是聋了还是傻了,叫你呢!”
边说,边作势要过来打她。
冯恬恬忍着浑身酸痛,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右脚点地,左脚防备的往后轻移。
见她爬了起来,一脸怒气的国字脸这才忿忿的停了下来,人是停下来了,叫骂声还没停,“走!
赶紧走,下次再让爷见到,爷打死你!”
冯恬恬哪里受过这种气,不过她的理智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和这个中年男人打起来,大概率就是两败俱伤。
反正到处有监控,等离开这里就报警,踢她的这一脚,得送他去和人民警察喝喝茶,顺便监狱十五日免费游。
冯恬恬知道影城里的建筑很多都是承包商拿去开店做生意。
可以一边接拍戏,一边营业赚钱。
上个月舍友还去打卡民国谍战爆剧《秋雁》的拍摄基地,花了388拍了三张照片,回来首呼巨坑。
话说,今天是有剧组拍戏吗?
冯恬恬疑惑的回头看去。
刚刚从身边跑过去一辆人力黄包车,那车上坐着一穿着深红色旗袍的女人,卷发,浓妆艳抹,她嫌弃的瞪了冯恬恬一眼,风情万种的把头扭一边去。
前面拉黄包车的中年男人身上只穿着月牙白背心,脖子上挂着汗巾,此刻被汗水浸透,那车上的女人拿着丝巾捂住嘴,嫌弃的用手扇了扇。
我的天,现在拍戏都这么真实吗,演员们也太拼了吧!
冯恬恬第一次现场看拍戏,很受震撼,演员情绪很到位,道具也很还原。
走了差不多五分钟,没发现摄影机,不是拍戏,到处也没有摄像头。
冯恬恬在一家理发店门口停了下来,红白蓝霓虹灯旋转,她跟着晕头转向。
突然,她在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身影。
难怪那个国字脸叫她小叫花子,此刻她的头发像被炸开的鸡窝一样,窗上都能映出枯黄,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模样,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褐色麻布衣裤,全身上下破烂不堪,她低头看脚上的草鞋,底部都磨破了。
所以她刚才觉得一走路脚底疼痛,只不过脑袋还迷糊,懒得去看。
冯恬恬揉了一把眼睛,又睁开,看着玻璃上的身影崩溃了,她心里呐喊:妈妈,我做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乞丐。
我发誓以后不再喝酒,快点醒醒呀冯恬恬,你到底喝了多少?!
还有,她想问一下,为什么做梦会感觉到痛?
这时,理发店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也是卷发,不过很短,刚遮过耳朵,她穿着深蓝色旗袍,身型丰腴,脸庞***,眼角一丝细纹,她看到冯恬恬站在窗户旁边张望,不耐烦的说:“小乞丐,到别处乞讨去,别站门口吓走老娘的客人!”
圆脸真的老了也长不了三根纹,冯恬恬想。
不过喜欢生气会长纹,就像这位理发店老板。
咕噜咕噜,肚子里传出声响,冯恬恬转身离开理发店,此刻觉得饥肠辘辘,她伸手摸了摸口袋,没有手机,没有校园卡。
口袋还是破的,旁边都裂开了。
视线跟着落在自己的手上,真脏,短短的指甲缝里都是污泥,手指挺长,但是皮包骨,上面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如果还觉得是做梦,冯恬恬就白看了那些穿越电视剧。
随后她在路上捡了一份废弃的报纸。
版面上大大的两个字——时报时间:民国三十六年,十月六号星期五,盛北市。
一阵寒风吹过,灰尘扬起,迷了冯恬恬的眼睛,报纸从她手上脱出,跟着风跑了。
又饿又累又冷又疼的冯恬恬抬头望天,想骂又不知道要骂谁,她崩溃的想,到底是谁发明的穿越?
就算玩穿越,开局也得让人有点想活下去的欲望,不是吗?!
“翠花!
翠花!”
前方一道公鸭嗓传来,吼得音都破了。
神TM谁是翠花,哦,是我。
同样穿得破破烂烂的少年冲着她跑过来,十五六岁的样子,黑漆漆的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一双眼睛同样黑漆漆的,像黑曜石。
他焦急的说:“大家都在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不怕被打死!”
说话真难听,冯恬恬说的是他那公鸭嗓。
冯恬恬手脚都在颤抖,胃部隐隐作痛,她有些失神的说:“我饿了。”
“这个给你吃,我特意藏起来,硬是硬了点,扛饿!”
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窝窝头,是窝窝头吧,冯恬恬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硬是硬了点,能砸死人。
还有,她不扛饿,饿了就想骂人。
男孩笑嘻嘻的说:“别嫌弃,其他人我还不分给他呢!”
冯恬恬好想捂住他的嘴,她想骂人,但不想伤害无辜,他看起来很饿,但他把吃的分给她。
冯恬恬真的太饿了,她拿起窝窝头说:“一起吃吧!”
她低头咬了一口,脸部马上皱了起来,我的天,险些磕掉门牙;她连忙推到男孩嘴边,男孩犹豫了一下,此时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头咬了一口,有手指头大。
冯恬恬沉默的看着他,心想这孩子的牙齿是钛合金做的吧。
男孩伸手抓了抓鸡窝头,不好意思的说:“嘿嘿,咬得太大口了,剩下的都给你吃!”
窝窝头还是分着吃完了,像是在啃铁锤,冯恬恬问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她双手捂住脸颊,说话牙梆子疼。
男孩子疑惑的望着她,大声的说:“我叫铁锤啊!
你忘了呀?
翠花!”
冯恬恬觉得无力吐槽,她冷静的说:“我叫冯恬恬,我不叫翠花。”
铁锤一听,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说:“又是哪里听到的名字,听起来怪好听的,那以后不叫你翠花,以后就叫你甜甜!”
他们这些没有爹妈的孩子,很多都没有名字,听到别人喊,觉得好听,拿来给自己取名,翠花是,铁锤也是。
铁锤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很有气势,刚开始他想叫斧头,又怕被斧头帮的那些人找麻烦,所以不了了之。
“不是甜甜,是恬恬,恬静的恬。”
冯恬恬心中暗道,我妈妈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