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的女儿与忠义侯大婚。
又是陛下赐婚,自然热闹非凡,全京城的人都来看热闹,讨喜钱。
镇北侯府亦张灯结彩,人人翘首以盼,听到喜乐都沸腾起来了。
看到高头大马上的人,都不由赞叹一声:“姑爷好相貌!”
“小姐,我看到了,姑爷还真长得相貌堂堂。”
雀儿急匆匆跑到后院禀报。
“嗯!”
姜晗音应了声,也稍松了口气。
虽说好相貌不可当饭吃,可不好看她会吃不下饭。
“晗音!”
齐氏含泪握住了女儿的手,平日里只怪她调皮,爱惹事,训斥多于温言软语。
此刻,又心疼她懂事。
“娘,你舍不得我?
放心!
我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姜晗音嬉皮笑脸,她知晓娘的忧虑,这盲婚哑嫁的,等待她的也许是火坑。
但她心中清楚,若不嫁便是抗旨,明日早朝便会有人添油加醋说他们姜家意图造反。
“整日在家气娘,娘哪里不舍了?”
齐氏嗔怪道,眼圈却更红了。
“夫人,莫误了吉时!
新娘子要归家了!”
喜婆欢天喜地提醒道,将团扇递给姜晗音。
姜晗音慢慢松开母亲的手,一只手却紧紧拉住了贴身丫鬟雀儿的手。
“小姐!
别怕!”
雀儿感觉到,今日自己家小姐的手从未有过的凉,手心还出汗。
此时,外面喜乐与爆竹齐响,可姜晗音听到的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胆大如她,面对敌军时面不改色,此刻也有些惧怕,怕那未知的将来。
接下来,她按流程做完一切便被送进了新房。
“小姐,雀儿姐,我打听到了。”
不多时,穗儿气喘吁吁跑进新房。
“说!”
姜晗音一把丢掉团扇。
“这忠义侯今年二十,无父无母,亦无兄弟姐妹,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祖母相依为命。
长得一表人才,十五岁便中了举。
可惜!
之后身体却一落千丈,会试未参加,如今也没个一官半职。
应是心灰意冷了,整日喝得酩酊大醉,这侯府靠年迈的老夫人打理。”
穗儿倒豆子般说完。
“还是个不争气的酒鬼!”
雀儿不悦地嘟囔道。
姜晗音对自己的夫君并未抱什么希望,自然也无所谓失望。
想想也知晓,老皇帝不会为她找什么名门望族,这种落魄的大户最适合她。
说起来门当户对,实则帮不上他们姜家什么,只会拖后腿。
“无婆母对小姐来说是好事!”
穗儿不知自家小姐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小心道。
“吱哑!”
这时一身大红锦袍的人推门进来。
姜晗音快速拿起团扇遮面,露出一双美眸好奇地看向来人。
三人齐齐看他,都怔住了。
他应喝了不少酒,修长的身子有些摇晃,头戴玉冠,腰缠玉带,脚蹬皂靴,华贵无双。
脸色微红,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红而不妖,气质温润中不乏英气,只是消瘦了些,腰很细。
“可是小姐喜欢的那类?”
穗儿小声嬉笑问。
姜晗音尴尬地将眼神从他身上移开。
“娘子!”
只见他朝姜晗音躬身一拜。
“侯爷!”
姜晗音起身朝他行完礼,又坐下。
“侯爷!”
雀儿、穗儿反应过来也赶紧行礼,心想这侯爷还挺识礼数。
“嗯!”
他摆摆手示意雀儿、穗儿离开。
雀儿拉着穗儿快速逃离,将门关好。
“娘子好生性急。”
他微笑着走向姜晗音,朗声诵却扇诗。
诗毕,姜晗音放下团扇,露出自己的整张脸。
顾仲庭看清楚她的脸,先是一怔,接着“噗!”
地笑了起来。
“你这小脸白的地方像驴屎蛋儿下了层霜,红的地方像猴***。”
说完他像是笑岔气了,弯着腰一阵猛烈咳嗽。
“侯爷,你这病秧子别再笑死喽,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姜晗音知晓他在嘲笑自己面黑。
她在北境整日风吹日晒,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女子,个个养在深闺,面若桃花娇嫩。
“……”顾仲庭心想这是个嘴上不饶人的。
“我可听说了,你挺喜欢照顾人的,怎的又嫌弃上了?
心口不一?”
顾仲庭止了咳面露不虞。
“我再怎么喜欢照顾人,你这病歪歪的身子也不是长处不是?”
姜晗音没想到他还打听自己,自己说了什么都知晓,白了他一眼。
时间紧迫,她家只顾着准备嫁妆,只听坊间说他长得好看,就是身体不好。
她心想身体不好也好,他早日归西,她做个快乐的寡妇,有银子傍身又有侯夫人的身份,日子也不错。
于是,来了一句:“本小姐我挺喜欢照顾人,这门亲事不错。”
其他的还没来得及打听。
“你……咳咳!”
顾仲庭没想他还挺伶牙俐齿。
“怎么?”
姜晗音抬眸瞪着他,她向来是个有仇必报,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
人家都嘲笑她了,她当然要回敬他冷言冷语。
“无事,既然你、我有缘,日后还请娘子多多包涵。
咳咳!”
顾仲庭服了软赔笑,又朝她行了一礼。
“哼!
试探我是不是软柿子?
好不好拿捏?
凭什么包涵你?
你不会自己做好些,便无需旁人包涵。”
姜晗音冷笑,走到妆奁前开始卸头上的钗环。
“……”顾仲庭心中叹气,这莫不是娶了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雀儿,让人打水进来。”
姜晗音无视他朝外叫了一声。
“为夫只是在笑宫中姑姑不会打扮人,咳咳!
并无嘲弄娘子之意。”
他从未奢望过与她爱得感天动地,如胶似漆。
但也想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是这么剑拔弩张,于是笑着解释。
“哦!
我亦无讽刺侯爷之意,只是实话实说,侯爷宽宏大量定不会放在心上,日后与我算账吧。
咳咳!”
姜晗音也学着他咳了两声,此刻再找补,晚了。
顾仲庭:“……”门外听墙角的都乐坏了。
“侯爷今日遇上对手了。”
“爷没吵嬴啊!”
“蠢货!
吵赢了就输了。”
“侯爷不该上来便揭人短。”
“哈哈!
我告老夫人去。”
“好好好!
看来这丫头能管那臭小子,我日后便省心了,心首口快的人好相与。
陛下心中还是有我们忠义侯府的,为仲庭赐了这么好的亲事,我忠义侯府要枯木生花了!”
顾老夫人听了管家的禀报,满面春风,笑成了一朵菊花,慌忙烧香,又是谢天恩又是拜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