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错层电梯

指纹识别器发出短促的嗡鸣，蓝光在董宇的江诗丹顿表盘上折射出细碎光斑。他迅速翻转工牌，"实习生"三个烫金楷体被拇指死死按住，汗水在透明封套内侧晕出椭圆水渍。电梯镜面不锈钢映出身后人群的百态：纪梵希衬衫袖口露出半截文殊菩萨刺青，古龙水与韭菜盒子气味在轿厢里厮杀，某人的星巴克纸杯正将15层按钮敲出笃笃闷响。

"新来的？"杯底第三次撞击金属键时，董宇后颈感受到温热的咖啡气息。他侧身避开鳄鱼皮带扣的反光，瞥见对方左手小拇指戴着枚蛇形尾戒——市场部晨会上见过的，吴强把玩着那枚戒指说过"实习生就该跑腿"。

电梯在13层停顿时，镜面突然扭曲成哈哈镜。董宇的倒影被拉长成竹节虫，吴强的头颅膨胀成南瓜，纪梵希衬衫上的暗纹化作流动的蟒蛇。"策划部在十七楼。"蟒蛇吐信般的声音贴着耳廓爬过，"这层是财务部重地。"人群发出克制的嗤笑，像一群突然被惊醒的蝉。

董宇的食指仍按在15层键上，冷金属传递着中央空调的寒意。他数着电梯顶棚六边形格栅，第三排第二个孔洞里有蜘蛛在结网。当"叮"的提示音在第15层响起时，吴强的鳄鱼皮靴尖抵住正在开启的门缝："走错楼层的实习生，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擦玻璃？"

财务部的磨砂玻璃门透着鹅黄色光晕，董宇退后时撞到清洁推车。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他看见自己缩在轿厢角落的倒影——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线，露出父亲送的那条白金链子，此刻正随着心跳频率轻叩锁骨。

承重柱后的工位像是建筑图纸的补丁。隔断板上残留着前任主人的痕迹：便利贴撕扯后的锯齿边缘，用铅笔刻的"早死早超生"，还有一团凝固的蓝墨水，形似监控探头的球形轮廓。部门经理递来的绿萝擦过主机散热孔，蔫黄的叶片在热浪中沙沙作响，像是垂死者的耳语。

"总公司派你来学习。"经理的铂金戒指在文件堆后一闪，戒面雕着貔貅吞金的浮雕。董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