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猛地坐起身，熟悉的土坯房，破旧的木桌，还有桌上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
我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没有皱纹，没有疤痕，皮肤光滑紧致。
我重生了。
"姐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弟弟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浑身一颤，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它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我快步走到门口，看见四岁的弟弟正抱着一个绿色的农药瓶，瓶身上"百草枯"三个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蹦蹦跳跳地往米缸那边跑，我下意识要上前阻止，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停住了。
前世，我就是在这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冲上去夺过农药瓶，把米缸里的米全部倒出来，连米带缸一起烧了。
结果换来的是奶奶的一巴掌，父母的混合双打，还有后来被卖到隔壁村的悲惨命运。
这一次，我站在原地，看着弟弟踮起脚尖，将农药倒进米缸。
深绿色的液体顺着米粒的缝隙渗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你在干什么？"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她佝偻着背，手里提着刚从菜园摘回来的青菜。
"奶奶，弟弟把农药倒进米缸了。
"我平静地说。
"什么？"奶奶快步走到米缸前，掀开盖子看了看，"哎呀，这可怎么办？"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冷笑。
前世她也是这样，但最后却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洗洗就行了，"奶奶说着就要去舀米，"白花花的米可不能就这么糟蹋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把米倒进盆里，一遍又一遍地冲洗。
水哗哗地流着，米粒在盆里翻滚，农药的味道被冲淡了，但我知道，百草枯的毒性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洗掉。
"去，把火烧上，"奶奶指挥我，"今天中午就吃这些米。
"我顺从地去生火，看着奶奶把洗过的米倒进锅里。
蒸汽升腾起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
中午，父母从地里回来，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我看着他们大口吃着米饭，心里泛起一阵快意。
前世你们不是最爱吃我做的饭吗？那今天就好好享受吧。
"这饭怎么有点苦？"父亲皱了皱眉。
"可能是米放久了，"奶奶说，"赶紧吃吧，别浪费。
"我低着头，一粒米都没碰。
很快，弟弟最先出现症状，他捂着肚子哭喊起来。
接着是奶奶，她手里的碗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父母也开始呕吐，脸色发青。
我站起身，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前世你们不是最喜欢打我吗？现在轮到你们尝尝痛苦的滋味了。
我走到院子里，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飘着槐花的香味，远处传来蝉鸣。
这是我重生后的第一天，也是我复仇的开始。
我拿出藏在枕头下的手机，这是前几天在镇上买的二手手机。
我拨通了120，用惊慌失措的语气说："救命，我家里人食物中毒了！"救护车很快来了，我跟着上了车。
在医院里，我表现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但实际上，我清楚地记得每一个步骤。
前世我在医院做过护工，对这些流程再熟悉不过。
"病人是百草枯中毒，"医生看着化验单说，"需要立即洗胃。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他们被推进急救室。
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小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做个检查？"我摇摇头，眼泪适时地掉下来："我、我没吃饭......"护士同情地看着我，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擦掉眼泪，心里却在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前世我被卖到隔壁村后，那个老光棍经常打我，最严重的一次打断了我的肋骨。
后来我逃出来，在城里打工，却因为没文化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
直到四十岁那年，我才查出自己得了胃癌，那是长期营养不良和压力过大导致的。
这一世，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医生告诉我，弟弟和奶奶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
父母中毒较轻，已经醒了。
我走进病房，看见父亲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他看见我，眼神闪烁了一下。
"爸，"我轻声说，"医生说你们是百草枯中毒。
"父亲的表情僵住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百草枯是禁用的农药，他是从黑市买的。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会有麻烦。
"我、我不知道......"父亲结结巴巴地说。
我露出天真的表情："是不是有人要害我们啊？要不要报警？""不行！"父亲猛地坐起来，又因为头晕倒了下去，"不能报警......"我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冷笑。
前世他就是用这种表情，把我卖给了隔壁村的老光棍。
那天下着大雨，我跪在地上求他，他却说："你是姐姐，要为弟弟着想。
"现在，轮到你们为弟弟着想了。
我走出病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是前世我在城里打工时认识的一个记者，专门报道农村问题。
"喂，李记者吗？我是小芳，"我压低声音说，"我们村有人非法使用百草枯，导致一家人中毒......"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这只是第一步，我要让这个家的丑闻曝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我回到病房，看见母亲正在哭。
她看见我，突然抓住我的手："小芳，你去跟医生说，是我们自己不小心......"我抽回手，冷冷地看着她。
前世她也是这样，明明知道父亲要把我卖掉，却一句话都不说。
"妈，"我轻声说，"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发烧，你是怎么说的吗？"母亲愣住了。
"你说，'女孩子命贱，死了就死了'。
"我盯着她的眼睛，"现在，轮到你们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的命运将完全不同。
我要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阳光明媚，却照不进我心里那片阴暗的角落。
"小芳？"我回过头，看见李记者站在身后。
她比记忆中年轻许多，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录音笔。
"你电话里说的情况，能详细跟我说说吗？"她轻声问。
我点点头，带着她走到楼梯间。
这里很少有人来，说话不会被听见。
"我弟弟把百草枯倒进了米缸，"我低声说，"但是农药是我爸买的，他经常从黑市买禁用的农药。
"李记者快速记录着："你知道他从哪里买的吗？""镇上的老张，"我说，"他有个仓库，专门卖这些东西。
"李记者眼睛一亮："你能带我去吗？"我摇摇头："现在不行，我得照顾家里人。
"说着，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虽然他们对我不好，但毕竟是我家人。
"李记者同情地看着我："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善良？我在心里冷笑。
前世我就是太善良，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送走李记者，我回到病房。
父亲已经睡着了，母亲坐在床边发呆。
我走过去，轻声说："妈，我去买点吃的。
"母亲机械地点点头。
我走出病房，却没有去食堂，而是拐进了医生办公室。
"王医生，"我对着正在写病历的医生说，"我想做个DNA检测。
"王医生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我咬着嘴唇，装出犹豫的样子："我、我怀疑我不是亲生的......"王医生放下笔，认真地看着我："你父母知道吗？"我摇摇头，眼泪适时地掉下来："他们经常打我，说我是赔钱货......"王医生叹了口气："好吧，我帮你安排。
不过要等几天才能出结果。
"我擦掉眼泪，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医生。
"走出办公室，我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
前世我是在被卖到隔壁村后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那个老光棍喝醉后说漏了嘴，说我是一万块钱买来的。
这一世，我要提前知道真相。
三天后，DNA结果出来了。
我看着报告单上的"无血缘关系"几个字，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原来我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难怪他们能那么狠心。
我拿着报告单，走进病房。
父亲已经能坐起来了，正在喝粥。
看见我进来，他皱起眉头："你去哪了？"我把报告单拍在桌上："我是谁？"父亲的手抖了一下，粥洒在了被子上。
他盯着报告单，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从哪弄来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这不重要，"我冷冷地说，"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买我？"母亲突然哭起来："我们也是没办法......""闭嘴！"父亲厉声喝道，然后转向我，"小芳，你听我说......""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已经报警了。
"父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说什么？"我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非法买卖儿童，使用禁用农药，这些罪名够你们受的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病房。
走廊里，我听见父亲在身后大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多年......"我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