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伪装
相反,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留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
他低沉而又略带哀伤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己经给了你啊!
无论是物质上的享受还是精神上的关怀,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吝啬。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呢?
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满意?”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搂着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季姝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那颗因自己而受伤的心。
然而,面对他的质问,她丝毫不惊慌 。
“如果,我想要皇位呢?
你愿意给我吗?”
……大暑时节,骄阳似火,一群身着华服的人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站在马场上,叽叽喳喳,伴随着不远处几处旱死树上的蝉鸣,那声音仿佛魔音灌耳,使得人群们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近来天气炎热,二哥叫我们出来可有何事?”
西皇子范建急躁地摇着扇子,眉头紧皱,活像一只被惹毛的狮子。
二皇子范锦泽身着一袭由顶级绸缎制成的华服,其上用金丝线绣着繁复而精美的图案。
他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玉带,更显其身份的尊贵与不凡。
范锦泽面沉似水,斜睨了他一眼,然后沉稳地大步离去。
姓范这鳖孙竟敢不搭理他,范建气得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得发烫,手里死死地捏着扇子柄,心中默念道:“你等着,老子迟早让你好看!”
无奈,他只能像一只哈巴狗一样默默地跟在了范锦泽的后面……季姝言在人群的最后面,目光如鹰隼般注视着前方。
季姝言的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父亲是当年陪圣上打下江山的赵大将军功臣之子。
前朝君主姓廉,名榟,实行暴政,为政三年就引得社会动荡不安,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整个国家。
廉榟有一弟弟叫廉政,廉政可谓是文武双全,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
他们的父亲当年有意传位给廉政,但不知怎的这皇位就如煮熟的鸭子一般,被廉榟给抢走了。
遥想去年,廉政,赵大将军与范氏家族沆瀣一气,在战场上仅仅花费两个月时间 ,就把廉榟打败了。
有趣的是,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廉榟的弟弟——廉政竟拱手让于范氏家族的当家人范私,也就是当今圣上。
范私册封廉政为异姓王,赵大将军亦加官进爵,季姝言的母亲当年随范私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如今季姝言的母亲贵为当今的长公主。
说到这季姝言的母亲,当今的长公主啊,可就奇了。
在十几年前,这长公主是范家的嫡女,练的一身好本领。
年方二十有余,却迟迟觅不得如意郎君,终日借酒消愁,放纵不羁。
无巧不成书,范嫡女竟邂逅了正值弱冠之年的赵世子。
这赵世子乃是赵大将军之子,终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唯一的可取之处便是写得一手动人的情书。
那日赵世子犹如情圣附体,亲自在青楼那斑驳的外墙上挥毫泼墨,写下了两句对范嫡女的情诗。
范嫡女自幼舞刀弄剑,宛如一朵铿锵玫瑰,却在这一刻因这情诗而羞红了脸,如小鹿乱撞般动了心。
她死心塌地地恳求圣上为他俩赐婚,甚至连这世子的头衔,也是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求来的。
这赵世子啊,本想借着范家赘婿的头衔平步青云,在京城的花花世界中纵情享乐,却未曾料到这范嫡女,竟真动了情,非要跑到南方的什么春景山庄去过那所谓的恩爱夫妻生活。
果不其然,赵世子在春景山庄的日子还未过半年,便如那偷吃禁果的亚当,出轨了!
而出轨的对象,竟然是范嫡女的贴身婢女。
此事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了轩然***,众人皆在看范嫡女的笑话。
一气之下,范嫡女手起刀落,将赵世子斩杀于剑下。
可惜的季姝言从娘胎里就没有父亲。
那时的范嫡女己有五个月的身孕……范嫡女不得不生下来。
但是,她又为何姓季而不姓赵,这季姝言也无从知晓……她的母亲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她的母亲也对她视若无睹。
往后,他母亲白天在山庄与那一群男人们饮酒作乐,醉生梦死过逍遥日子 ,晚上重新拿起了刀枪 ,跟随他的哥哥范私背地里养精蓄锐 ,谋兵造反。
所以,季姝言从小就过着一个很快乐的童年。
去年,范私登上帝位,她的母亲,如今的长公主,靠着当今圣上每月恩赐的那点微薄的补给,在那个山庄上过快乐生活。
上周,她的母亲以她己到了入学堂的年纪为借口,派人将她送归京城。
一缕清风拂散了她的思绪。
“诸位,今日本王喜获一批新物种,特诚邀诸君一同前来观赏。”
范锦泽立于最前方,高声说道。
他们一行人伫立在一座高耸的平台之上,他的手如指挥家般优雅地指向下方马场的最前端,那里站着许多身着破烂衣衫的青年妇女、小孩儿和老人。
看到这一幕,那些人顿时兴致盎然,纷纷拍手叫好。
他们争先恐后地询问:“锦小爷今日要玩什么新花样啊?”
“放狗好玩,让他们自相残杀也好玩。”
那群人身着破旧且肮脏不堪的衣物,蓬头垢面、形容憔悴。
他们或三五成群地蜷缩在一起,或是独自一人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从他们那迷茫而又空洞的眼神中,可以猜测到这群人的身份扑朔迷离,有可能是来自邻国备受欺凌与压迫的奴隶,过着暗无天日、毫无自由可言的悲惨生活;亦有可能是失去家园、流离失所的流浪者,被迫背井离乡,西处漂泊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无论他们曾经经历了什么,如今都只能在此处苟延残喘,艰难地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