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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您确定让我给顾书和夫人定婚庆……一月后举办婚礼?”

电话那头的秘书迟疑。

站在落地窗前,林彦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嗯。”

“给他们定个好一点的婚庆,务必要让他们的婚礼盛大豪华。”

秘书惊愕,摸不准老板的心思。

顾书是夫人的出轨对象。

现在林先生要给他们办婚礼?

“再给我订一张当天去国外的机票,还有……帮我连线安德森医生。”

秘书不敢多问,电话很快响了两声。

林彦深吸一口气,切换成德语:“安德森……我要做记忆切除术。”

“一旦做了手术,您将忘记所有关于您爱人的一切,您真的想好了吗?”

林彦沉默,很久后才开口:“嗯。”

等到挂了电话,天色已经完全黑透。

出了书房,白闻语坐在餐桌前,一脸不耐烦。

“你想通了吗?我不想等太久。”

林彦坐到他的对面,静静看着妻子的脸。

几天前,白闻语突然和他摊牌。

“我不想再瞒你了,顾书愿意跟我生个孩子,我想要和他办一个婚礼。”

“我手里有你的检查报告,林彦,你的***活跃数为0,根本给不了我孩子。”

“顾书作为以后孩子的生父,我想满足他这个愿望。”

“只是和他办一个婚礼,对外有个交待。又不领结婚证,妨碍不到你什么。”

林彦倒茶的手顿在空中,茶水溢了一桌。

他知道白闻语一直玩心不断。

事实上,结婚这几年,关于白闻语的绯闻从没有消停过。

只是这个顾书,太特殊了。

结婚八年,顾书在他们的婚姻里,插足了四年。

“我已经订好了,一个月后给你们举办婚礼,不会耽误你……怀孕的。”

林彦扯出一个极浅的笑容:“一定让你们做最完美的新娘和新郎。”

“想通了?”

白闻语眉头舒展,脸上扬起笑意。

“太好了。林彦,你之前就是太封建落后了。”

或许是心情极好,她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想要个血脉相连的孩子,顺便和他办个婚礼而已。你可是管着咱们家公司……你还不明白我的心么?”

“你是我爸亲自给我挑选的丈夫,从小按照我爸的心意培养,你才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和你离婚。”

林彦默默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他和白闻语结婚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举办过婚礼。

现在却要为妻子和小三操办婚礼。

他怔愣片刻,仓促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有异样。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从一个山沟里的孤儿,被白父收养,变成豪门养子。

他和白闻语一起长大,他保护她,她依赖他。

少年慕艾的时候,他目光追逐着白闻语的身影。

却被她抓个正着。

“喜欢我?”

那天的白闻语穿着浅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整个人都沐浴在光里。

“喂,书呆子,你接过吻吗?”

她轻笑着跳进他怀里,对着他微凉的薄唇落了一个吻。

林彦整个脑袋一片空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任由她和自己唇齿交缠。

这样亲密的事,是相爱的两个人才能做的。

毕业之后,她把公司交到他手上,给了他全部的信任。

她说:“别人都说,一个人的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老公,我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你就是我的命。”

“以后就靠你来养老婆啦。”

林彦心中感动。

虽然因为白父重病,仓促领证,没能举办婚礼。

但他规划了许多跟白闻语的余生。

可是所有的幻想里,都不包括一年又一年的隐婚,出轨。

第一次发现她出轨的时候。

林彦抱着希望向白闻语求证,却只换来她的漫不经心。

“林彦,你已经是林氏的总裁了,不要再这些小事上计较……”

“圈子里都是这样的,别太天真了。你永远都是我的丈夫,是我最信任最爱的人。”

一个人的钱在哪里,爱就在那里。

他永远都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信任最爱的人。

为着这几句话,他默默忍了八年。

外界没有人知道林彦是白闻语的丈夫。

只知道林氏有个豪门千金,绯闻从没消停过。

可是林彦仍然抱有希望,期待着白闻语玩够了回家的那一天。

她还小,等她玩够了,就会回到我身边。

他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默默等着妻子回家。

直到四年前顾书出现,来到白闻语身边。

她再也没有跟别人传过绯闻。

她给顾书砸钱,捧顾书的流量,做足了小迷妹女友。

现在她还要和他生孩子,举办一个婚礼。

太荒唐了。

林彦这位法律上的丈夫,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这一刻,他终于看清楚,他等不到白闻语回家了。

他愿意给白闻语和顾书,办一场盛大豪华的婚礼。

而他也要离开白闻语。

彻彻底底地,忘记她。

白闻语很高兴林彦善解人意,接连两天都回家睡觉。

她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里过夜了。

林彦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打开门。

正好撞进了白闻语的眼睛里。

她应该也刚回来不久,正在摘脖子上的项链。

看见林彦的时候,不由得愣在当地。

墙上的钟表指向了十一点。

闻着空气隐隐约约的男士香水味,林彦微不可见皱了皱眉。

这是刚跟顾书约会回来吧。

他压下心里的痛楚,慢慢走到桌边落座。

白闻语慢慢走到长桌另一头,挑眉微笑:“怎么回来这么晚?”

“刚跟国外设计师沟通完,有时差。”

林彦神色平静:“我给顾书定了意大利设计师的西装。”

“顾先生是主播,为了保障他的形象,需要定制。”

听到“顾先生”三个字,白闻语笑容微敛。

她凝视着林彦,许久后笑了起来。

“你不开心了?”

伸手拉开椅子,白闻语坐到林彦身边,脸上带了些趣味。

“林彦,这多年了,咱们不都说好了吗,怎么又要开始闹了?”

“我没有闹。”

“那你还特意跑到这里来兴师问罪?”

白闻语扬了扬下巴,满不在乎:“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不要找顾书的麻烦,他很好的。”

“他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能有负面消息,你不要影响她的名声。”

林彦不动。

白闻语皱起眉头,语气开始不耐烦:“你究竟想要怎样?”

“我不会找顾先生的麻烦。”

林彦平静开口:“白闻语,你要是想和他堂堂正正在一起,我可以……。”

听到这话,白闻语彻底失去耐心。

“林彦,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我都说了,只是办一个婚礼而已!”

“还不是因为你不能生,我和他要个孩子,以后也会喊你爸爸的!”

她靠在椅子上,摘掉身上的首饰,语气烦躁。

“乡下来的就是心眼小,见识少。前几年你就别别扭扭,不识大体。”

“那时候你不懂,我忍着,耐着性子跟你解释。”

“现在你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

她的尖叫声响彻大厅。

林彦面色苍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从农村来的,心眼小,见识少。

从他进入白家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小心翼翼的讨好,顺从白闻语。

怀着对白闻语回头的期待,一天一天说服自己。

她是爱他的……她让他管家,管公司,她这么信任他。

可是如果她爱他,又为何这样对自己!

八年的困惑折磨,让林彦心力交瘁。

林彦声音很轻:“白闻语,你和我领证结婚,究竟是因为我合适,能干。还是……”

“还是你爱我呢?”

他的手紧紧攥成一团,藏在桌下轻轻颤抖。

她究竟爱她吗?

明明已经结婚八年,他今天才第一次正面这个问题。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么亲密的亲吻拥抱。

在刚结婚的无数夜晚里,那么炙热的缠绵。

这些年来,他无怨无悔给白家付出这么多。

哪怕是一条养了二十年的狗……

就一点爱都没有吗?

跟白闻语的画面一幅幅出现在脑海里。

“如果你爱我——”

林彦下意识脱口而出。

敲门声却打断了她的话。

佣人快步打开门,笑意温柔的顾书走了进来。

“闻语,你的手机落在了我车上,我怕你着急,给你送回来了。”

白闻语笑着冲进白顾书怀里:“你怎么还特意跑一趟呀?”

顾书看着怀里的白闻语,笑容宠溺:“我怕你急用。”

“手机掉了不要紧,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我们要备孕呢。”

顾书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我身体一向很好的,你知道的。”

他笑着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林彦。

“啊,林哥。”

顾书一脸惊喜,走到林彦伸面前。

“林哥,闻语跟我说了,你愿意给我们举办婚礼。”

“听说你自己结婚都没办婚礼,还特意给我办婚礼,你真是太好了。”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佣人们脸上闪过震惊。

却碍于白闻语的脸色,谁也不敢说话。

顾书仿佛察觉不到,温柔笑着:“闻语总说我傻,比不上林哥。”

“林哥这样有胸襟。不像我,遇到事只会唉声叹气,做不了什么大事。”

林彦死死握着手机,想着一个月后的手术和机票,强忍住恶心。

“顾先生闷声干大事,要和闻语生孩子、要办婚礼,我瞧着一点也不傻。”

顾书笑容一僵,这话里透着讽刺。

他转身看向白闻语:“闻语,我来的时候脚好像崴了,有些疼……”

白闻语脸色大变,急忙得团团转:“哪里疼,咱们去看医生!”

“我来的时候,好像踩到脏东西了。”

顾书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卫生间:“你先扶我去卫生间洗一下。”

白闻语急匆匆扶着他走向卫生间,小心让他坐到软凳上。

林彦身体紧绷,僵硬坐在客厅里。

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声音。

轻轻撩起的水声。

白闻语的温柔呵护,顾书的轻声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卫生间里渐渐没有了声音。

林彦心里煎熬,无法控制去想象里面的情景。

又过了两分钟,终于忍不住起身。

他轻轻走到过道。

像一个***的窃贼,小心看向那扇虚掩的门。

门后面的人,一个坐着,一个跪着。

顾书温柔抬起白闻语的下巴。

下一秒,开始了攻城略地的激吻。

林彦僵在当地,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死死盯着深情拥吻的两个人,心剧烈的绞痛。

门后面的两人越抱越紧。

“唔……”

白闻语娇嗔出声,紧紧攀在顾书的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有***,但当真的看见他们亲热的时候……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林彦不想去擦,只是倔强盯着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影。

顾书的手捏在白闻语纤细的腰身上。

暴风雨般的吻密密麻麻落在白闻语的下巴,脖颈甚至锁骨上。

林彦看着白闻语动情的脸,指尖微颤,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

却无济于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只听得见白闻语动情的喘息。

白闻语喘着粗气:“你讨厌,林彦还在外面呢。”

“叫外人看见多不好意思。”

外人。

林彦心如刀割。

他明明是白闻语的妻子,却成了这家里的外人。

白闻语娇嗔着倚在顾书怀里。

“你脚上还有伤呢,你怎么这么冲动……”

顾书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小姑奶奶,还不是因为你太可爱了?”

白闻语的脸上带着林彦从没有见过的娇羞。

她脸上一红,轻轻推了他一把:“我去给你买药。”

顾书借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你先扶我去沙发歇着,然后再去买药。”

林彦心里一慌,急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快步回到长桌旁。

白闻语匆匆把顾书放好,又匆匆跑出门。

好像完全忘了,房子里还有一个林彦。

“你都看见了吧。”

刚想起身离开,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顾书半靠在沙发上,幽幽开口。

“刚才在洗手间的时候,我知道你站在门口。”

林彦脚步一顿,慢慢转过身来。

“林哥,听说你在意大利给我定了西装。”顾书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多谢你了。”

他笑着摇头:“为了坐好白氏总裁的位置……你可真够能忍的。”

“你和白闻语结婚这么多年,都给不了她一个孩子。”

顾书居高临下,嘲讽一笑:“这次我们虽然只办婚礼,不领证,但是从法律上来说,我的孩子会是白家的继承人。”

“你留在白家管理公司,是辛辛苦苦给我的孩子打工呢。”

“一张结婚证而已,我不稀罕。白闻语心疼我,她给我直播间刷钱,我赚的都是个人财产……我和我的孩子都有光明的未来。”

“林彦,你说咱俩,究竟谁傻?”

尖锐的话语如同刀子,骤然***林彦的心脏。

他努力压抑住胸口的疼痛,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你说的对。”

傻的不是顾书,是自己。

他现在醒了。

林彦挺直腰背,开门离开。

再忍忍,林彦。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只二十八天而已。

林彦接连几天都住在酒店。

从顾书踏进他和白闻语的家那刻起,

那个家,林彦也不愿回去了。

天一亮,就吩咐司机带他去律师楼。

等红绿灯时,他打开了顾书的直播间。

顾书直播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脖颈上的吻痕。

“我和老婆就要办婚礼了,到时候给大家开直播。”

他笑得满脸通红,对着粉丝传播喜讯。

老婆。

顾书的老婆是白闻语,那他林彦的老婆又是谁?

林彦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飘散的雨丝。

津港多雨。

他和白闻语领证那天,也是下雨了的。

姜律师为白家服务了一辈子,可以说是看着林彦和白闻语长大的。

“阿彦,你确定要和闻语离婚吗?”

“她在外面那些事,我隐隐约约也听说了,可是离婚毕竟是大事……”

姜律师叹息一声:“何至于此。”

“你从小白家对你没话说,闻语也是对你很好的。”

“你们年轻的时候感情多好啊。”

“老董事长为了培养你,把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也争气,门门功课都是第一,一路从北大读到沃顿商学院……你们恋爱,结婚,老董事长让你进白氏,给你一份光明前途……”

听着姜叔说起往事,林彦心中酸涩难言。

白父确实对他恩重如山,把他从山沟里带出来,让他脱胎换骨。

和白闻语的恩恩怨怨,甜蜜痛苦,也全部交织在他心里。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亲情,爱情。

他和白闻语的纠缠,实在太深了。

做出离婚的决定,他又何尝不是剜心刮骨,生生撕下来一半的灵魂呢。

“姜叔,她准备和那个男的生孩子,他们还要举办婚礼了。”

他再也支持不住,捂着心口,崩溃痛哭。

“我是个男人啊……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眼泪一颗颗从他脸上滑落,悉数落在红木桌面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白闻语只是在逢场作戏,她早晚会回家的。

怀着这样的希望,支撑着他过了一年又一年。

他就像一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摇摇欲坠。

如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也不容易。”

姜律师叹了一口气:“董事长病重的时候,白家那些亲戚恨不得把白氏剥骨拆肉,如果不是你,白氏怕是早就危险了……”

“闻语竟然在外面胡闹到这种地步……唉。”

林彦动了动嘴唇,带着几分自嘲笑了笑。

他把材料放在桌上:“要是闻语愿意签离婚协议,是最快的离婚方式。”

“要是她不愿意,你有分居满一年的证据,也可以***离婚。”

林彦垂下眼眸:“姜叔,请您帮个忙。等我走的那天,您再把离婚协议给她。”

从前是他恋爱脑上头,不可救药。

要是没有了感情桎梏,白闻语还能影响他什么呢?

等做完了切除记忆的手术,他会彻底放下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股份转让的份额再改一改吧。”

林彦面色苍白,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白氏的股份,我全都不要。”

他早就想好了,既然决定离开,他就要还清林氏所有的恩情。

白家养她二十年,给了他脱胎换骨的改变。

他保住林家的集团,股份也全部还出去,回报养恩。

说到底,他还是赚了的。

因为这些年的教育,他自己学了一身本领。

也攒了一点傍身的资产。

至于白闻语……

“你留在白家管理公司,是辛辛苦苦给我的孩子打工。”

“一张证而已,我还不稀罕。白闻语心疼我,她给我的直播间打赏,我赚的都是个人财产……我和我的孩子都有光明的未来。”

顾书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她既然对他无情,他又何必再自轻自贱。

林彦回到公司,准备清点自己的资产。

却在办公司意外见到了白闻语。

“大白天不上班,去哪了?”

白闻语皱眉:“我等了你一上午。”

林彦平静反问:“你有事?”

“林彦,你不用这个态度。你也不用怪我和顾书在一起,你看看你自己是个男人吗?”

“你给不了我孩子,还就知道埋头工作,不会哄我高兴,没有一点情绪价值。”

白闻语理直气壮:“顾书跟你不一样。他默默喜欢我,这么多年,从不干涉我的婚姻。”

“他那么帅气,还能理解我,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以后叫你爸爸。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见林彦沉默,她失笑摇头:“林彦,醋性别这么大。”

“顾书很傻的,他说了不奢望和我领证。他根本碍不着你什么事。”

“你永远都是白家的男主人,是我以后孩子的爸爸,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的位子。”

“你是个聪明的男人,向来都很理智的。”

白闻语气定神闲,语气撒娇。

时隔几年,她再次放低声音冲着自己撒娇。

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林彦自嘲一笑,白闻语啊白闻语,你当真是爱惨了顾书。

他刚想开口,白闻语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顾书。

她犹豫一会按灭,还想继续安抚他几句。

可没过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白闻语再也忍不住,边接电话,边往门外走去。

“阿书,是我……”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林彦终于忍不住弯下了脊背。

他脸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白父离世之前,给他留了很多房产和地产。

林彦全部都整理出来,发给了姜律师,请他帮忙过户。

全部都还给白闻语。

做完这一切,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濛濛细雨。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下雨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顾书发来几张照片,还有两条信息。

照片里的顾书和白闻语都面色绯红,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林哥,闻语陪我去夏威夷玩,顺便看看婚礼场地。”

“闻语让林家的私人飞机送我们哦,你不会生气吧?”

林彦突然笑出了眼泪。

从前他或许会生气,会难过。

可是现在他已经决定和白闻语离婚,不会再被***到了。

还剩下二十天而已。

他还计较什么呢。

抬手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点击发送。

“好好选,选个贵的。”

白闻语和顾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

他们回来那天,林彦正好在家里。

嬉笑打闹的声音传来,顾书在白闻语的脸上印了一个吻。

“老婆,你选的结婚对戒,我很喜欢。”

闪亮的钻戒在水晶灯下,发出璀璨的光芒。

“啊,林哥也在家。”

顾书站在客厅,一脸惊讶。

他犹豫一瞬,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林哥,顺便也给你买了礼物。”

“看,这是我亲自挑的,你喜欢吗?”

林彦突然觉得恶心。

他和白闻语还没有正式离婚,一个小三,竟能这样理直气壮登堂入室。

现在还拿出一副男主人赏赐佣人的架势。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戴吧。”

林彦硬邦邦拒绝,转身往楼上走去。

“老婆,林哥是不是生气了呀?”

白闻语急忙轻声哄着:“他就那个怪脾气,你别搭理他……”

手机在手里震动,林彦越走越快,关上门深吸一口气。

是姜律师打来的。

“林彦,房产和股份转让书我都准备好了,你到时候签一下字就可以了……”

“好。”

林彦深吸一口气,挂了电话。

“你早就应该把股份还给闻语了。”

顾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听到了他和姜律师的电话。

“你没有能力让闻语生出孩子,以后老了,还得指着我的儿子。”

“现在把股份吐出来,讨好我,以后我可以让孩子多给你点生活费。”

他轻笑一声,凑近他的耳边:“林哥,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彦冷笑一声:“收起你的挑衅,心思不用花在我身上。”

“平心静气,做你的新郎吧!”

见他转身要走,顾书温柔的脸上,显出一丝古怪的笑意。

下一秒,花瓶碎裂的声音响起。

一股大力猛地推向林彦推来。

“啊——”

尖叫声乍然响起。

林彦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小心!”

白闻语听见声音,从旁边冲出来,下意识将顾书拉到一旁,牢牢抱在一起。

砰!!!

一声巨响,林彦狠狠摔到了楼梯下面。

鲜血从林彦的腿上胳膊上倾涌而出,很快染红了衣服。

林彦仰面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昏黑,疼的喘不过气来。

“林彦!”

白闻语看见林彦的狼狈,下意识松开顾书,他的方向喊了一声。

“你没事吧?”

她脸上闪过慌乱:“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林彦的腿实在太痛了,每一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极其困难。

“闻语,我腿疼,帮我……”

他努力发出声音,却被另一道哽咽打断。

“闻语……我只是想给林哥送个礼物…他却想要拿花瓶砸我……”

“闻语,我的脸好疼,有会不会影响结婚啊……”

白闻语一惊,猛然瞪向林彦,脸上全是狠厉。

“林彦,你疯了!顾书是个主播,你拿花瓶砸他脸?”

“从前我只当你冷血,没想到你这么恶毒!”

看着顾书面色苍白抱着头,白闻语不解气,冲下楼梯,冲着林彦狠狠踢了几脚。

“你这个狗男人,自己给不了我孩子,还不让别人和我生!要是顾书有什么意外,你给我等着!”

林彦被她一脚踹到心口,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白闻语却视而不见,轻轻扶起顾书。

“别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临出门前,她停下脚步:“你最好祈祷他的头没事。”

直到两人消失在门口,林彦还仰面躺在楼梯下面。

他怔怔看着眼前璀璨的水晶灯,眼睛微微颤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泪水终于肆无忌惮从眼角滑落。

“先生……”

几个佣人小心翼翼靠近,轻声询问:“您还好吗?”

林彦努力控制住颤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帮我叫一辆救护车吧,我动不了了。”

他在佣人怜悯的目光中被抬上了救护车。

伤比想象中还要严重,浑身的淤青和擦伤需要处理。

“这么重的伤,你的家属没有来陪你吗?”

医生给他治疗的时候,忍不住念叨:“你行动不便,需要有人照顾。”

“我没有家属。”

林彦的神情低落,声音缥缈。

“这世界上与我有关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爸爸妈妈不在了,林妈妈不在了,白闻语……也不在。

或许,她从来就没有在过。

护工推着她离开的时候,两个护士嬉笑而过。

“听说了吗,那个网红顾书在我们医院住院呢。”

“听说了,她老婆对她可好了,把整层楼都包下来了。”

“啊……豪门阔少,还这么贴心,真令人羡慕。”

“不过听说她老婆以前有不少绯闻呢。”

“什么呀,还不许人家为了真爱,回归真情呀。”

……

为了真爱,回归真情。

林彦垂眸苦笑。

是啊,白闻语为了顾书,什么都做的出来。

是真爱。

他身心疲惫,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海边的别墅。

接下来几天,都在安心养伤。

这里是他上大学的时候,用自己***的积蓄,投资赚来的别墅。

他自己的第一桶金。

大海澎湃却又平静,每次坐在海边的时候,林彦都很安宁。

看着远处的浪花不时涌上沙滩,互相追逐嬉戏,又消失在沙滩上。

长久以来的压抑,也好像渐渐消散。

他在这座海边的别墅,彻底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假期结束那天,再次打开手机。

无数的来电提醒跳了出来。

数量最多的,竟然是白闻语。

“林彦,你闹够了没有!你跑到哪里逍遥,把公司的烂摊子扔给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得什么心!你不就是故意想要用公司的事拦住我,不让我照顾顾书吗?”

“你真是手段龌龊!”

踏进办公室的时候,白闻语还在不停地给他发着信息。

“你跑哪儿去了!”

见林彦进门,白闻语把文件摔在他脚下。

“还有一周就要办婚礼了!我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把你的脾气给我收起来!”

“不过是受点皮外伤,你矫情什么!”

林彦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沙发坐下。

看见他露出的皮肤上遍布淤青和伤口,白闻语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你应该庆幸,顾书身体好,头也没事,不然我一定会和你离婚。”

白闻语责备:“顾书哥心善,不追究你的责任。不过他有个要求,你得答应。”

“我们两个的婚礼,你得来当主婚人。”

林彦猛然抬头,声音颤抖:“白闻语,你让你老公,给你和小三当主婚人?”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眼底藏着崩溃。

白闻语不解。

她不明白林彦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只是说几句祝福而已。”

“顾书尊重你,看得起你,你有什么好推拒的。”

听到这话,他没忍住,一把推开他,冲到厕所干呕。

为什么之前从没发现,白闻语这样令人作呕。

他死死握着拳头,一拳砸在冰凉的镜子上。

林彦踉跄转身,对上白闻语诧异的眼睛。

“白闻语,我们之间也是有过感情的。或许现在已经没有了,可是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你饶了我吧。”

林彦苦涩一笑,声音低哑:“我不给你们做主婚人。”

“就当我求你。”

白闻语面色奇异,这么多年,这是林彦第一次求她。

这样卑微的,脆弱的,恳求她。

“那就算了。”

白闻语眉头轻扬:“林彦,你要是早这样求我,我或许就能多回几次家了。”

“你是靠着我才有今天,你得捧着我,可惜你醒悟的太晚了。”

听着她高高在上的得意,林彦拳头紧握。

是啊,他“醒悟”的太晚了。

镜子上的玻璃碎裂,扎进手里,鲜血从指缝缓缓渗出。

他颤巍巍伸出手指,就着鲜红的血液,慢慢写下一个“七”。

只剩七天而已。

婚礼举办的场所是七星级酒店。

顾书像是故意恶心林彦,婚礼的一花一木,甚至每一道菜,都让人特意来问林彦的意见。

“顾书哥很忙,现在又要调理身体,不能费神。你去帮忙布置场地吧。”

白闻语理所当然:“我要陪顾书哥一起备孕,抽不开身。”

“是啊林哥,我相信你。你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

顾书满脸笑意:“林哥,你就把这当成你自己的婚礼来安排,一定没有错。”

林彦看着他那副胜利者的姿态,面无表情。

“好。”

他就像给自己举办婚礼一样,事无巨细,无一不精。

很快就到了婚礼前一天。

“林哥,婚礼交给你策划准没有错,我很满意。”

彩排的时候,顾书牵着白闻语的手姗姗来迟。

“闻语,你和林哥从小一起长大,婚纱还这么重……一会让林哥扶着你进场吧。”

一直跟着林彦的秘书,脸色难看,忍不住吐槽:“这不好吧。”

“让人家老公扶着老婆入场,还亲手把老婆交到小三手里。”

“太欺负人了!”

顾书脸上扬起怒意:“你!”

“可以。”

白闻语面色难看,林彦担心她责罚秘书,沉声答应。

“我来扶。”

顾书勾起唇角,心满意足。

白闻语身上穿着林彦亲自挑选的婚纱,在林彦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顾书。

婚礼进行曲回荡在大厅里。

林彦每走一步,脑海里就闪过一幅画面。

光影斑驳,全他和白闻语的过往。

他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轻松。

“新郎,我将新娘交到你手里。”

走到跟前的时候,林彦对着白闻语和顾书微笑:“祝你们幸福。”

笑容坦然,衷心祝贺。

看着林彦眼底真心的笑容,白闻语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林彦……你是不是累着了?”

顾书惊讶:“林哥管理公司那么厉害,这么点事怎么会累着她。对吧林哥?”

“是有点累,明天的仪式我就不参加了。”

林彦轻笑一声:“公司积累了很多工作,我回去替你们的孩子打工。”

白闻语听着林彦打趣的话,一股无名的恐慌涌上心头。

不对劲。

她突然不敢让林彦离开。

好像他这一走,他们就会永远分开了。

顾书扶上白闻语的胳膊:“老婆,你累了吧?”

“我抱你坐下。”

白闻语被顾书扶着坐下,却忍不住看向林彦离开的背影。

“林彦!”

白闻语声音慌乱:“你会在家里等我回去吧?”

林彦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来在空中挥了挥。

婚礼当天,良辰吉日。

婚礼的殿堂被鲜花和白纱装扮,璀璨的灯光交相辉映。

白闻语起来化妆的时候,林彦飞往德国的航班已经落地。

金色的阳光洒在地上,顾书身姿笔挺,笑语盈盈。

婚礼进行曲响起,白闻语身着定制的婚纱,一步一步向着顾书走去。

于此同时,林彦身穿病号服,一步一步走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新郎,你是否愿意与面前的女人缔结婚姻,无论健康还是……”

——“开始麻醉。”

“我愿意。”

“新娘,你是否愿意与面前的男人缔结婚姻,无论健康还是……”

“我愿意。”

——“生命体征正常。”

……

“恭喜你们,结成夫妻。”

——“麻醉成功,开始手术。”

锋利的手术刀划破皮肤,血液汹涌而出……

婚礼上,气氛温馨。

主婚人姜淮在司仪邀请下走到新人面前。

“我从小看着闻语长大,在很多年前,就盼着参加她的婚礼,今天终于等到了。”

姜淮看着台下满脸笑意的宾客,话锋一转。

“只是我没想到,婚礼来了,新郎不是他。”

白闻语笑容一僵:“姜叔,你……”

“在发表讲话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

姜淮关掉话筒,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白闻语打过文件的一瞬间,手陡然一僵。

离婚协议书?

她的心莫名慌乱,却还是安抚自己,一定是假的,林彦怎么舍得和她离婚呢。

他那么爱她。

“姜叔,林彦他闹脾气,您怎么也跟着他胡闹!这是什么场合,他怎么这么任性——”

捏着离婚协议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她掏出手机,想要给林彦打电话。

“这是你和出轨对象结婚的场合。”

姜淮神色平静:“而我作为你法律上丈夫的代理人,来帮他办完最后一件事。”

“闻语,你不能同时拥有两个丈夫,不是吗?”

台上的新郎和主婚人窃窃私语,新郎脸色难看。

宾客一头雾水,白闻语神情恍然。

“姜淮,你做什么?这是我的结婚典礼,你和林彦联合起来给我难堪?”

反应过来的顾书怒骂:“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你给我闭嘴!”

白闻语转身怒喝:“没你的事!”

“闻语,签字吧。不然我没有办法继续给你们主婚。”

“签什么字!”

她眼里怒气更胜,一把将离婚协议书撕烂:“我不签!”

“今天来了很多媒体,还有网络直播,你要是不签,我就将东西直接递到镜头前面。”

姜淮重新拿出一份新的离婚协议书:“你也不想这件事,以这种形式曝光吧。”

白闻语愣愣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台下的媒体和镜头,齐齐对准舞台。

“白氏的形象,公司的股价,你和顾先生的名声,你们就要面对的舆论……”

姜淮神色平静,顾书面色大变,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老婆,你就签了吧,我的事业不能受影响啊,再说了公司那么多钱……”

姜淮的警告和顾书的哀求,像是一颗颗炸弹,随时都要爆炸。

白闻语半天说不出话来,如同铁铸一般僵在那里,直到音乐激昂澎湃,在她耳边响起。

她终于回过神来尖叫:“你们都在逼我!林彦逼我!你们都在逼我!”

顾书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僵硬。

可姜淮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走到她面前递出笔。

“被逼迫的人从来不是你,签吧。”

白闻语眼睛里怒气更盛,狠狠甩了姜淮一个耳光。

“姜淮!我喊你一声姜叔,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家!”

“闻语,毁了你的家的,从来都不是我。”

“是你自己。”

她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不敢跟姜淮对视。

最终丧失全部力气扑通一声,瘫倒在地。

“林彦隐忍多年,尝尽辛酸痛苦,十分可怜。实话告诉你,这个时候他已经做完了记忆切除手术,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你也有了新的丈夫。既然各自安好,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放他自由吧。”

记忆切除术。

把你忘得干干净净。

白闻语别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死死看着离婚协议书,一瞬间有点恍惚。

今年她二十八岁。

二十八年里,她有二十年的时间是和林彦一起。

他们一起长大,是亲人,是爱人,是融入骨血密不可分的。

在父母相继离去的那段黑暗时光里,在公司动荡的危机时刻里…

他总是陪在她身边的。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

他怎么能离开她呢?

他还要彻底忘了她!

她颤抖着去摸那张离婚协议,他把什么都留给她了,公司,股份,房产……关于她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稀罕!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一遍一遍拨打着林彦的电话,可一次也没打通。

“林彦,接电话,别开玩笑了,快接电话……快接电话!”

声音的最后带着一丝哭腔,可电话始终未接通。

“老婆,别打了。赶紧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婚礼还没办完呢。”

顾书小声催促。

“滚!”

白闻语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签什么字!他只是太累了在休息,他不会离开我的!”

不可能。

什么记忆切除术,什么离婚协议。

林彦不可能离开她!

看着她发疯的模样,姜淮将笔再次递到他眼前。

“闻语,这不是发疯的场合。想想白氏,你忍心把你父母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老婆……下面的媒体已经开始议论了。”

“你不在乎我的形象,你难道也不在乎公司股价吗?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啊!”

顾书苦口婆心:“你不要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啊!”

白闻语愣了愣,颤抖着接过那只笔。

“姜叔,林彦是什么时候准备的离婚协议?”

她茫然抬头,看着姜淮:“他是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要离开的?”

姜淮叹息一声。

“一个月前。”

白闻语的脸陡然变得惨白。

一个月前,她要求林彦给她和顾书准备婚礼的时候,林彦下定决心要离开她了。

——“白闻语,当初你和我结婚,究竟是因为我合适,能干。还是……”

——“还是你爱我呢?”

——“闻语,我的腿疼,你帮我……”

——“新郎,我将新娘交到你手里。”

——“祝你们幸福。”

这一个月来的回忆在脑海炸开,最后的画面,是林彦离开的背影。

他挥了挥手,再也没有回头。

他给过她机会的。

她在做什么呢?

她嘲讽他,侮辱他,逼迫他,那么洋洋得意地践踏他的自尊。

巨大的波涛在她心里横冲直撞,压的她几乎要窒息。

“林彦,林彦——”

她死死抓着胸口喘着粗气,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起来:“啊——”

“哪里的手术,在哪里做手术!”

她抓着姜淮崩溃痛哭:“姜叔!我求求您,林彦不能忘了我,我不能没有他,他是我的命啊……”

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姜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把笔塞进她的手里。

“你先签字吧。林彦说了,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闻语,你如果不签字,你再也找不到他。”

姜淮声音平静,言尽于此。

舞台上的动静太大。

白闻语情绪崩溃,喊着林彦的名字。

台下的媒体再摸不着头脑,也渐渐发现了异常。

网络直播间的人数直线上升,大家都在网上查着林彦的名字。

白闻语紧紧攥着离婚协议书,写字的笔尖发抖。

她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在薄薄的纸张上。

随着最后一个“语”字写完,她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

新郎婚礼中途崩溃发狂,新郎被推了个大跟头。

这场奢华的婚礼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

“闻语,离婚协议书已经签字,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接下来我作为你今天的主婚人,给你和新郎送上祝福。”

姜淮打开话筒,脸上全是嘲讽:“祝你们百年好合。”

“你抛弃珍珠选择鱼目,林彦那么好的人你不珍惜,希望你不要后悔。”

白闻语恍恍惚惚听见林彦的名字,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

“林彦在哪里,姜叔,你告诉我,我老公去哪里了!”

她的声音被话筒放大,传遍整个大厅。

顾书面色霎白,急忙拉住她的胳膊:“老婆,你胡说什么呀,我是你老公呀。”

看着白闻语魂不守舍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林彦林彦!又是林彦!

林彦占着白闻语丈夫的位置,还管着白家的财产,白家的一切都给了林彦!

林彦走了更好,他正好做光明正大的白闻语的丈夫!

那个不能生孩子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她就不能看看自己吗,他哪点比林彦差了!

顾书深吸一口气,声音温柔。

“老婆,你糊涂了,我在这儿呢。”

顾书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猛然把白闻语的神智惊醒。

她一把扯开顾书的胳膊,眼中里充满了厌恶。

“都是因为你。”

她面容狰狞,一把挠向顾书的脸,连抓带挠:“你瞎折腾办什么婚礼!”

如果不是他闹着想要婚礼,林彦不会离开她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怒不可歇。

下一秒,顾书被她扑倒在地!

顾书被她吓得惊慌失措,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脸,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白闻语,吓得连连后退。

“老婆,你怎么了?我是最爱的书哥啊!”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躲避白闻语的攻击:“你想想台下的媒体!”

白闻语扬起的手僵在空中。

脸上痛苦、矛盾、懊悔、茫然不断变换。

顾书不停的闪躲,脸上有血迹流下来。

可是一想到林彦从此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白闻语就仿佛被活生生掏出了心肝,痛不欲生。

她定定看着顾书,心底莫名泛起一股恶心。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我不是你的老婆,你也不是我的丈夫。”

“我白闻语的丈夫,只能是林彦一人。”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顾书愣在当地,不可置信看着白闻语。

在场这么多媒体,还有网络直播,她竟然这样说。

他将彻底沦为笑柄!

顾书的脸陡然变得惨白,他不住的哀求:“老婆,今天是婚礼,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白闻语眼神冷漠,一把将他推开。

顾书像个垃圾一样瘫坐在地上,突然冷笑起来。

“白闻语,你这会儿装什么无辜!表演什么深情!”

“当初给我直播间打赏,争着做榜一的是你!背着你老公跟我偷情的,也是你!”

“是你一次又一次欺骗你老公!你婚内出轨,你自愿捧着我,享受我的温柔,是你说老公没有情绪价值,你最爱我。”

“是你勾引我,跟我上床,你还说要给我生孩子!就连这次的婚礼,也是你逼你老公给我们操办的,不是吗!”

“你凭什么把错都怪在我身上!”

顾书声嘶力竭怒吼:“是你勾引的我,我有视频!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千万粉丝的网红原来是插足别人婚姻的男小三。

可怜正牌老公被逼着给男小三办婚礼。

豪门千金道德败坏,私生活混乱。

奢华婚礼变成大型爆料现场。

整个网络瞬间瘫痪!

网友扒出了林彦和白闻语的身份,还扒出了白闻语和顾书婚内出轨的时间线。

整整四年的时间,这位林先生努力工作养家的时候,老婆在男小三直播间大肆打赏。

接着有知情人士匿名爆料,男小三顾书不仅登堂入室,在林彦和白闻语的婚房耀武扬威。

他还和白闻语当着正牌老公林彦的面激吻,险些擦枪走火。

更过分的是,他把林彦推下楼,还倒打一耙,险些让林彦摔断了腿……

可以想象林彦作为白闻语的丈夫,心里是多么崩溃痛苦。

亲自给小三和老婆准备婚礼,还要忍受小三和老婆时时刻刻在眼前秀恩爱。

一时之间,顾书,白闻语和林彦在名字在网上铺天盖地。

林氏的股价暴跌。

顾书的直播间被网友的谩骂沦陷,跟他合作的那些广告商也也要跟他解约。

还有很多支持他的粉丝倒戈,跑到他住的地方泼油漆。

白闻语疯狂出轨的事曝光,舆论铺天盖地。

林彦这么多年为白氏殚精竭虑,背地里却要忍受她这样的伤害和折辱。

这样道德败坏的人,跟她合作的生意伙伴,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合作商也纷纷和白氏解除合作,没有了林彦的管理,公司一时陷入危机。

国内的新闻一波接着一波。

但这些一切都和林彦没有关系了。

在阳光明媚的病房中,沉睡的林彦缓缓睁开眼睛。

“我想你需要一个人跟你说明情况。”

一道柔和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林彦轻轻转头,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美丽的女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正垂眸凝视着他。

午后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在刚刚苏醒的林彦眼里,她就像光的本身。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从哪里来,来这里做了什么,唔……还有你的身份证号你还记得吗?”

一连串的问题传进耳中,林彦微微一怔,神智渐渐清晰。

“我想我只是扔掉了一部分不好的记忆,并没有变傻。”

他轻笑一声:“我叫林彦,来自华国津港,来这里开始我的新人生……至于身份证号……”

“我想你在你的电脑上就能查到。”

他努力坐了起来,挣扎着想要下床:“周医生,我见过你,你是安德森的学生。”

“林先生,你的手术非常成功。”

周潇潇低笑:“我不得不说,你的记忆力非常好。”

她看着林彦摇摇晃晃站在病床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林彦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在他的惊呼声中,她一把将要跌倒的林彦拉了回来。

“冒犯了。”

她微微侧身,轻轻把他按倒在病床上。

“你现在刚刚苏醒,还不能下床走动。我想你能看见那个温馨提示。”

“它就在你的正前方。”

林彦脸色微红,脸色讪讪:“抱歉,我只是想要去卫生间……”

周潇潇笑着给他盖好被子,摁了下床头的按钮。

“我帮你喊了护工。”

“别着急,你很快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在此之前,听我的话,好吗?”

她的语气轻快,明明是平静沉稳的叮嘱,却又好像是清风拂面,带着说不出的魅力。

让他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好。”

周潇潇不止是安德森医生的学生。

事实上林彦做的记忆切除术,就是周潇潇最先提出来的想法。

安德森医生整个团队的研究,都是围绕着她的理论开展的。

住院恢复的这段日子里,林彦听说了不少关于周潇潇的传闻。

“年轻有为。”

他忍不住感叹。

“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侥幸出生在条件优渥的家庭,家里为我的团队,提供了数十亿美元的经费。”

周潇潇语气怅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彦勾起的嘴角落下,认真看着她。

“周潇潇,有没有人告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笑。”

周潇潇一动不动,脸上还维持着微笑。

只是那双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不愧是学长啊。”

“学长?”

林彦一愣:“你是说我?”

“我也曾经是北大的学生,看见了学长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周潇潇笑笑:“我坐在下面的新生里,看见你站在台上,意气风发。”

她一字一句说着求学时候的时光。

“……后来你去了沃顿商学院,我也去了美国深造,再后来……”

再后来他回国结婚,执掌白氏。

她远走欧洲,开启自己的研究。

气氛一时沉默。

林彦没有想到他和周潇潇曾经有过交叉的时光。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周潇潇这个人,近距离接触下来,很难让人不喜欢。

她漂亮知性,有金钱和权力却不滥用,庄重又温和。

事实上,对除了他之外的病人,她都是疏离有礼,只是对他,多了许多意味不明的亲近。

品行和素养在她身上体现的很完美。

可是他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刚刚舍弃了一段不好的记忆,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他。

他大概是受过情伤的。

“你为什么要研究这个记忆切除术呢?”

林彦回神,生硬的转换话题。

“因为我妈妈。”

周潇潇坦然回答:“我家族比较复杂。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那一代发生了激烈的权柄斗争……”

“我妹妹被害了,我妈妈受不了***,精神出了问题……”

林彦心里一惊,忍不住替她难过。

“对不起,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北大的时候,我打听过很多你的事。”

周潇潇微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当时很好奇林彦。

一个孤儿,开局那么艰难的条件,却能抓住上天递过来的机会,一步一步改变自己的命运。

那么自信、努力、倔强的活着。

那是她所羡慕的,渴望拥有的坚韧和强大。

“我的第一台记忆切除术,就是给我妈妈做的。”

周潇潇看着院子里的风景。

树叶摇晃,有人树下唱歌。

“只有彻底舍弃过去,才能迎来新的生活。”

林彦的心猛然一颤。

这段时间萦绕在他心头的迷雾,被一束光强硬穿透。

是啊,既然已经扔掉了那部分记忆,又何必去纠结过去的情伤。

只有彻底舍弃过去,才能迎来新的生活啊。

想通了这一点,他突然觉得释然。

“谢谢你。”

他认真看着周潇潇:“托你的福,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说完他不自觉笑出了声,脸上浮起无所畏惧的微笑。

周潇潇定定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记忆里那个夏天。

他站在台上,眼睛亮的惊人。

她坐在离他不远的台下,也跟着微笑起来。

心结打开的林彦像是变了个人。

再也没有刚来医院时候的抑郁悲伤,他自信爽朗,善于助人。

医院里的人都很喜欢他。

“我想你可以准备出院了。”

安德森笑眯眯看着他:“如果你准备好了,你的手机可以还给你了。”

为了更好的休养,不被打扰,林彦在手术之前把手机交给了安德森保管。

他微笑接过手机,开机。

一条视频突然弹了出来。

“白氏集团新任总裁白闻语接任之后,陷入道德丑闻。白氏股价暴跌,引起集团股东强烈不满……”

林彦看着新闻恍惚了一瞬。

白氏……白闻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周潇潇看见他手里的手机,正好在播放关于白闻语的新闻,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学长,我有话跟你说。”

她好像是跑着来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怎么了?”

林彦下意识想要去擦。

周潇潇一把握住他伸过去的手,紧紧放在胸口。

触电般的酥麻从手上传来,林彦心里一慌。

“我喜欢你!”

周潇潇憋了半天,脱口而出。

“我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可是我们有缘无分,你有自己的生活……”

“再次跟你重逢,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想要抓住这个机会,慢慢跟你培养感情。”

“可是我……等不及了。”

她的眼眶泛红。

“你看见了新闻。”

“我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学长,我很焦虑,担心你会不会想要探索过去的事,探索过去的……人。”

她紧紧握着林彦的手,眼里忐忑不安。

“我这几天一直在害怕,疑虑,担忧……。”

林彦见她紧张成这样,心里柔软的不像话。

“看见新闻怎么了?”

他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你是说我养妹的事?”

“白家收养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和养妹不熟,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嗯,我担心你着急回国,帮着处理白氏的事。你的身体还不适合长途跋涉……”

说到这里,周潇潇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她太草木皆兵了,一听说他看见白氏的新闻,就仓促表白。

她明明想要好好培养感情的。

“我暂时不会回去的。”

“过去的故事,我也已经放下了。”

林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姜叔发信息说,他委托的事已经全部办完。

白氏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既然已经彻底分割,白氏的后续他也不会再参与。

如果现在回去再跟白闻语掺和到一起,他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记忆切除术也没有意义了。

她他已经清除了和白闻语所有的记忆,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就是一个陌生的养兄。

一个名字而已。

“至于你刚才的表白……”

林彦脸上一红:“我再想想,好吗?”

“好。”

周潇潇耳根也悄悄红了起来:“刚才的表白不算,等你出院后……我还有别的准备的。”

“我想我要尽快安排你出院了。”

围观了全程的安德森笑呵呵打趣。

“毕竟周很有职业操守,我想她不会和自己的病人谈恋爱的。”

林彦出院之后住在了周潇潇的隔壁。

她亲自给他找的房子,交通方便,闹中取静,离医院也很近。

在他还没有出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帮他布置了。

窗帘的颜色,床品的材质,厨房用具……

样样都安排周到,无可挑剔。

林彦坐在沙发上,看着周潇潇进进出出,给他倒茶,还顺手塞给他一个抱枕。

“你看会视频,我去做饭。”

半开放的厨房明亮,看着里面忙的热火朝天的女人,林彦突然觉得心安。

在他前三十年,他都是那个努力去照顾别人的人。

而现在有个女人对她说:我想照顾你。

他心里一暖,忍不住拍了一张周潇潇做饭的照片,保存成屏保。

周潇潇很用心,做了一桌中餐。

“我原本包了一间餐厅,安排了乐队和烟花,想给你最完美的表白。”

她深情望着她,眼睛里缱绻着无尽的情意:“可是后来,我改了主意。”

“我想亲自给你做饭,从我的花园里给你做了花束。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你的珍惜,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学长,如果你喜欢高级餐厅,我愿意为你包场。如果你喜欢家常便饭,我也愿意洗手下厨,人生太短暂了,我愿意尽我所能,让你开心。”

林彦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是,我结过婚……”

“我当然知道。”

周潇潇目光柔情似水:“你曾经有一段八年的婚姻,那段记忆还是我帮你切除的。”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坚定,不想再错过你了。”

林彦心中一动:“我……”

话音没落,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林彦起身打开房门,下一秒来人就冲进他怀里。

她死死抱着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他身体里。

“真的是你,太好了林彦,太好了……走,我们回家……”

林彦用力挣脱开,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

“你是……”

来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神情凄然:“林彦,你、你不认识我了吗?”

“白闻语啊。”

林彦沉默很久,抬头对着她微笑:“妹妹,你怎么来了?”

白闻语眼底情绪剧烈一颤,忍不住颤抖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妹妹?”

“你不是我的养妹,白闻语吗?”

林彦让开门口:“进来吧妹妹,我们正在吃晚餐。”

我们?

他……和谁?

白闻语大脑一片空白,茫然走进屋内,看见餐桌旁站着一个女人,还穿着围裙。

“你好,请坐。”

她像一位女主人一样,走到了林彦身边。

“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养妹,白闻语。”

“妹妹,这是你未来的嫂嫂,周潇潇。”

林彦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周潇潇的手:“我刚准备答应她的表白。”

“什么嫂嫂!”

白闻语脸色骤然阴沉:“你不要被她骗了,我都调查清楚了,她不是什么好人!”

“林彦,我为了找你都快找疯了,公司我也不管了,我把一切都抛下了,我不能没有你。我跟你说,我不是你的妹妹……”

“妹妹!”林彦皱眉:“你别胡说了。”

“你别叫我妹妹!我不是你妹妹!”

“别担心,我和白小姐谈谈。”

周潇潇脱下围裙,安抚住林彦。

“如果你不想***他,就跟我出去谈。”

她走到白闻语的身边,强硬拉住她的胳膊:“别***他了。”

“你知道我是谁。”

坐在楼下的咖啡厅里,白闻语满脸愤怒:“我是她老婆!”

“曾经是。”

周潇潇面色平静:“而且他也已经全都忘记了。”

“他这个人,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既然选择这么决绝的方式,你一定给他带来了很大伤害。”

白闻语顿时感觉喉咙哽咽起来。

林彦的个人意志比谁都坚决,他愿意忍的时候,比谁都能忍。

他要走了,也这样狠决。

“我想跟他谈谈,好好跟他谈谈。”

白闻语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必须答应我!别忘了,我们只是签了离婚协议,最后的离婚登记,还没有!”

“周潇潇,我可以反悔的!我就拖着他,你们永远再不能在一起!”

周潇潇轻笑一声。

“你可真***啊。”

“但是这威胁不了我。”她面色冷然:“我喜欢林彦,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暂时不能结婚。”

“你这是小三!”

“怎么,白女士自己可以找小三,不允许别人也找小三?”

周潇潇脱掉外套,活动着手腕站了起来。

“我早就想问问你了,你这么践踏他的爱和自尊,有什么资格找过来?”

她一把揪起白闻语的衣领,声音冰冷无比。

“我和你不一样。你爱他,却出去找野男人,一次次伤害他。”

“而我爱他,不惜心甘情愿给他做小三,守护他!”

话音刚落,周潇潇满含怒火的一巴掌就已经甩到白闻语脸上了。

“你想谈,就给我拿出求人的态度来!”

“别拿离婚证威胁他!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就换个身份,彻底离开,让你这辈子都找不到!”

周潇潇脸上带着极重的戾气,狠狠往白闻语脸上又甩了一个耳光。

力道极重。

“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跟你聊。”

“你但凡有点良心,就给我注意措辞。”

白闻语被她一把推到地上。

林彦来到咖啡馆的时候,一眼看见脸颊红肿的白闻语。

“妹妹”

他平静开口:“潇潇说,你想跟我谈谈?”

“林彦,我不止是你妹妹。”

白闻语的心猛然刺痛,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还是你的老婆。”

“啊……”

林彦沉默一会,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个跟我结婚八年的,妻子?”

“抱歉,我只知道我有段婚姻,过得很痛苦,痛苦到我选择切除那段记忆。”

“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你——一点也不记得了吗?关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什么印象都没有了吗?”

白闻语嘴唇忍不住哆嗦起来,带着最后的希望,死死盯着林彦的脸。

再看到林彦茫然摇头的时候,她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

顺着脸颊淌落了下来。

“我错了……”她抬手捂着脸,反复呢喃:“我错了……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林彦静***在她的对面,看她哭的肝肠寸断。

咖啡厅的音乐隐隐约约响起:……比起请求你的原谅,死去可能更容易……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闻语终于再次开口。

她没有过多的渲染那些曾经的感情,也没有回避自己做的那些恶心的事。

完完全全,跟林彦讲着他们的故事。

“我不明白。”

林彦像是一个旁观者,在听别人的故事。

“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他神色平静,无悲无喜,看着她的眼神中带了些许怜悯。

“你根本不配说爱他。”

他起身离开,毫不留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白闻语惨笑一声,一滴泪落在了桌面上。

“我不配。”

“你的新婚丈夫还在等你,你们还要生孩子呢。”

“回去吧,我们的故事已经是过去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天谈完之后,白闻语还不肯走,林彦直接跟她表明了态度。

“他不是我的丈夫!”

白闻语急急辩驳:“林彦,我知道我以前做错很多事,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给你机会做什么?让你再伤害我一次?”

“顾书还要跟你生孩子呢,难道你真的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对上林彦冷漠的眼神,白闻语哽住。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挽回,可是她不想跟林彦结束。

可是命运也没有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

手机突然响起,摁断了又响,***就像是连环夺命call。

可见手机那头事态紧急。

白闻语接完电话,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离开了。

津港。

顾书坐在沙发上,举着最新款的奢侈品男包仔细欣赏。

白闻语进门的时候,他正指挥着佣人拆盒子。

奢饰品铺满了桌面。

“公司本身这段时间就资金紧张,你为什么又刷那么多钱!”

白闻语一脚把那些盒子踢翻。

“又刷爆一张卡!这段时间你花了多少钱了?你是疯了吗!”

“还有谁叫你来这里的?这是我和林彦的婚房,你不许踏进这里一步!”

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包,狠狠摔在地上。

“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蛋!”

顾书摸了摸自己的脸,嗤笑一声。

“当初是你自己说的,除了领结婚证,什么都能给我。”

“你的钱是我的,公司也早晚会是咱们以后孩子的,怎么……后悔了?”

“还有这个房子……当初可是你允许我进来的,现在又想赶我走?”

“白闻语,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然进来了,就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他早就成了全网的笑话,现在白闻语还要来羞辱他!

“我看疯的人是你!林彦都跟你离婚了,你离婚协议的字都签了,现在来装起深情了?”

“你恶不恶心?”

白闻语猛地沉了脸。

“闭嘴!我和林彦是签了离婚协议,但是最后还没有领离婚证!我已经找到他了,我会重新追求他,直到他愿意接受我!”

“你要是敢乱说话,坏我的好事,我一定饶不了你!”

顾书气的浑身发抖,林彦,林彦,又是林彦!

“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你找回来又怎么样!”

“我告诉你,你的公司你的钱,都是我的孩子的!他回来也是做个绿王八!”

“闭嘴!”

白闻语忍无可忍,举起手里的包,狠狠砸到他的头上,又趁他不备,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顾书被压在身下奋力挣扎,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眼前渐渐发黑,他快要被白闻语掐死了!

恐惧瞬间浮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涌了出来。

“松……松手……”

他努力想要发出声音,白闻语猛然一回神,瞬间收手。

顾书浑身颤抖,瘫在沙发上大口喘息:“你这个疯子!”

他还想继续再骂,突然感觉头上传来尖锐的疼痛,脸颊一热,鲜血顺着流了下来……

“我的脸!我的脸!”

他脑袋轰的一下,发出了破碎的尖叫。

“白闻语,我的脸买了巨额保险的!”

“我要是毁了容,你要养我一辈子!”

顾书引以为傲的帅脸毁容了。

那个奢饰品牌的箱子包,五金件十分结实。

在砸下去的时候,又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伤口深可见骨。

白闻语不惜一切代价,砸了数不清的钱,可是留疤是肯定的了。

“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但是以现在的整容手段,不能完全修复。”

周潇潇看着国内朋友发来的消息,忍不住摇头。

自作孽,不可活。

“怎么了?”

林彦抱着杯子走近:“谁发的消息?”

“我家里人。”

周潇潇窝在沙发里,伸出一只手跟他十指交叉。

“我家里人听说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想见一见你。”

她抬起手,亲了亲他的手背:“我单身这么多年,他们都快急死了,现在有了你,他们高兴坏了。”

“这么快就见家长吗……”

林彦笑着打趣:“这么喜欢我?”

周潇潇举高两人十指交叉的手,眼里说不清的缱绻。

“喜欢。”

她的神色特别认真。

同样是出身高门,周潇潇和白闻语一点也不同。

白闻语口口声声说爱,却践踏丈夫的尊严和爱。

她背着爱人出轨,舍不得情人的肉体,也放不下丈夫。

周潇潇却给足了爱人尊重。

她喜欢一个人,在他有生活的时候,选择不打扰。

在他困难的时候,默默守护他,帮助他。

可是等到机会来了,她又会果断出手,努力争取。

她坦然爱意,想要带他去见家人,名正言顺在一起。

“先陪我回一趟津港吧。”

林彦眼睛潮湿:“白闻语找过来的时候,我就委托姜叔直接***离婚了。”

“他那里有白闻语长期出轨并和顾书同居的证据,还有我和她分居满两年的证据。”

“算算日子,也该开庭了。”

“我想拿到离婚证之后,堂堂正正去见你父母。”

周潇潇眉眼弯弯,紧紧窝进他怀里。

姜叔的动作很快,他们回到津港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开庭通知。

周家为了保护林彦和周潇潇,雇佣了大量的保镖。

从飞机落地那一刻起,白闻语就没有机会接触林彦。

“林彦,你真的要离开吗?”

林彦出庭的时候,白闻语忍不住站起来大喊:“我不想和你离婚。”

“我爱你啊!”

她不顾面前保镖的阻拦,强行要闯进林彦身边。

她一直不肯相信林彦是真的想和她离婚。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林彦在闹脾气,他一定会再给她机会的。

哪怕她已经追到德国,也知道林彦做了记忆切除术。

可是她心中仍然莫名有股执念。

这么多年的感情,林彦一定还对她有感情的。

她在法庭上含泪诉说自己的惭愧,还有对林彦的爱意,说着她对他们未来生活的规划。

“那么请问白女士,你的规划里,有没有你的新婚丈夫呢?”

姜淮面无表情,展示证据。

白闻语和顾书的盛大婚礼,当时进行了网络直播,并不是秘密。

照片一张一张。

有她和顾书的结婚照,有林彦受伤独自就医的照片,还有白闻语在医院陪伴顾书的照片。

“白闻语,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你的婚姻走到这一步,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林彦给你离婚协议书,是给你留了体面,可是你非要逼他跟你诉诸公堂!让他坐在这里再重复一遍他所受到的屈辱!”

“你有什么脸说爱,你怎么好意思!”

在场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全是厌恶。

在直接证据面前,任凭白闻语再不愿意,法院也直接判了离婚。

“我不会放弃的。”

她守在出口,看着林彦被保镖簇拥着走了出来。

“林彦,我从前做错了,我后悔了,我会学着成长……”

“你是我二十年的过去,是我永远的未来,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你是我的!”

“白闻语,你怎么好意思的!”

周潇潇冲到前面,对着白闻语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林彦他是个人!他不是东西,他也不属于任何人!”

“他是他自己,他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用不到‘让’这个字!”

白闻语这段时间白天处理公司的烂摊子,晚上要到医院看顾书,早就熬的疲惫不堪了。

被周潇潇一打,直接踉跄倒地。

“闻语,在婚姻里,你一边说爱,一边出轨,让你的丈夫失望。”

“在事业上,白氏现在的股价已经快要到底了。”

姜淮走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婚已经彻底离了。难道你父母留下的白氏,你也要让它彻底崩塌,让你的父母寒心吗?”

替她抚了抚衣服上的灰尘,姜淮叹息一声,摇头离开。

空荡荡的走廊,最后只剩下白闻语自己。

“我错了……”

她抽泣着哭泣。

“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就出发。”

周潇潇心情极好,牵着林彦的手摇晃。

周家老宅原本在京光市,可是自从周潇潇的妈妈做完手术之后,她们全家就长居挪威了。

周母很喜欢挪威风光,远离喧嚣,对她身体也有好处。

“我们是直接去挪威吧?”

“不,我们去很多地方,最后再去你家。”

林彦的眼里全是宠溺,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接下来时间里,他们当真去了很多地方,去了爱丁堡,在铺满了鹅卵石的街道上,欣赏着中世界的建筑……

去了布拉格,在夕阳下的广场上跳舞,吃了好吃的冰淇淋…

他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最后一站去了挪威。

这个时候的挪威,最适合看极光。

一道绿色的光幕出现在天空中,梦幻的光晕照耀在周潇潇的脸上。

“周潇潇,你愿意嫁给我吗?”

正当她沉浸在极光的魅力中时,林彦突然单膝下跪,举着一枚戒指。

周潇潇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我爱你,这段时间里向你说过无数次,今天终于有机会正式对你说。”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光的倒影,跟天空一样美丽。

“我热烈而虔诚的爱着你,以一种我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有过的感情。”

“你是我生命力的一道光,驱赶走我过往的阴霾。”

“在与你重逢的日子里,我没有一刻不想与你共度余生……”

“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牵起你的手,一起走完余生?”

周潇潇没有等他说完,就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她边点头边哭:“我愿意。”

“她愿意!”

身边突然冒出了很多人,挥舞着荧光棒欢呼。

“快给她戴上!”

周围灯光大亮,音乐响了起来,隐藏在暗处的人群簇拥着冲过来。

周潇潇的父母亲人全都在现场。

这天晚上,林彦和周潇潇喝了很多酒。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肆意、开心的时刻,醉酒后的笑脸在灯光下格外美艳动人。

林彦专注地看着她,眼睛中全是笑意。

回到住处的时候,分不清是谁主动。

等到恢复神智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了一起。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动人的呢喃。

还有时不时的低语和笑声。

周家人对林彦真的很好。

在他向周潇潇的求婚之后,他们就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他们对他的欣赏毫不掩饰,甚至已经开始跟他商量婚礼的事了。

“让他们去想,我们去玩。”

周潇潇带着林彦出逃,他们去看了险峰绿水,还去冰洞探险,去了欧洲最北端,看了北极圈上绚丽的日落。

美好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我还是喜欢做医生,不喜欢管理。”

周潇潇抱着林彦亲吻:“我知道你喜欢国内,还想在国内生活。”

“我们开一家医院,我做医生,你来管理,好不好?”

“那你父母怎么办?”林彦惊讶:“他们也回国吗?”

“随他们的心情。”

周潇潇躺在他怀里:“我们过自己的生活,我们家长辈从不掺和小辈生活的。”

“大哥大嫂在加拿大,父母在挪威养老,我们回国发展。”

“至于弟弟嘛……他还小,别管他。”

林彦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别总欺负洋洋。”

“就欺负他,臭小子……呕……”

周潇潇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急忙冲进卫生间呕吐。

“怎么回事?”

林彦脸色大变,大步跟在后面,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可能是吃坏了东西……”

周潇潇漱了口,努力压下胸口的不适。

“不行,去医院吧。”

林彦一把将她抱起:“听我的,别让我担心,好吗?”

周潇潇窝在他怀里点头。

到了医院,抽血,检查,林彦亲自去盯结果。

她抱着忐忑的心情躺在病床上,焦急看向门口。

等着等着,她迷迷糊糊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林彦已经回来了。

他的面色奇异,像是激动又像是在隐忍什么。

“没事的,是什么病,你告诉我吧。”

周潇潇拉了拉他的手,轻声安慰:“我挺得住。”

林彦轻笑了一声,忍不住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老婆,我想我们得赶紧办婚礼了,还得赶紧登记。”

“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潇潇愣愣看着他,半晌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你是说……”

她颤抖着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我怀孕了?……”

“是,你怀孕了。”林彦激动:“我一直以为自己无法生育……”

所以那时候顾书骂他不是个男人,他从没有反驳。

白闻语说要和顾书生个孩子的时候,他才那么绝望。

他一直都以为,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是小家伙,已经健康生长在妈妈肚子里了呀。”

周潇潇笑意温柔。

林彦想回津港领证。

他从小在津港长大,对津港有不一样的感情。

在林彦的坚持下,他给周潇潇包了飞机。

“哪里有这么紧张,我感觉很好。”

周潇潇甩手走在前面,林彦推着行李箱紧跟其后,一脸紧张。

车辆离开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周潇潇突然感觉气闷,轻轻将车窗降下一条缝。

前方一束车灯穿透风雪,两辆车交错的瞬间,眼熟的侧脸一闪而过。

吱——

安静的道路上,乍然响起一声急刹。

黑色的车静静停在车道上,雪花落到车顶。

白闻语的心突突直跳,她降下车窗,死死盯着后视镜。

冷风猛地灌进车里,她的眼中泛起热意。

是林彦。

离婚后,林彦就跟周潇潇离开了津港,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请了很多人调查,可是林彦防他防的严严实实,周家甚至不惜对白氏出手。

让她腹背受敌,再也顾不上去找林彦。

可是她刚刚看见了林彦!

她不会看错的,那一定是林彦!

林彦回来了。

白闻语猛然调转车头,冲着刚才的车猛追。

她一路跟着那辆黑色布加迪进了市区,又到了一栋私人别墅。

车辆停稳,林彦从驾驶座下来,小心扶着周潇潇进入别墅。

是林彦。

白闻语心里激动,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她像个***的偷窥者,看着楼上相拥的影子,他们亲吻,拥抱,紧紧靠在一起。

高大的人把娇小的人一把抱起,然后消失在视线里。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尖锐的疼痛感突然在她胸口炸开。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她和顾书在卫生间里亲热接吻,那个时候的林彦,站的比她今天还近。

他当时的心情,是不是也像她一样,疼到难以呼吸。

不,他一定比她还疼。

原来爱是这样的。

爱一个人,是无法忍受其他人对他的亲密和占有。

可是她无数次的、深深地伤害林彦。

她自虐似的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直直看着那扇已经熄灯的窗户。

第二天一早,周潇潇和林彦出门去往民政局。

一路上,周潇潇都在留意后面的车。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有一辆黑色的车。”

“嗯,是白闻语。”

林彦面色不变:“昨晚她就跟着我们了。”

“别担心,她只是不死心而已。”

“我们今天去领证,让她认清现实也好。”

白闻语一路跟在他们的车子后面,想要找机会跟林彦说话。

可是车辆越走,路线越熟悉。

这是去民政局的路!

她突然心慌起来,他们是要去领证吗?

不会的。

林彦刚刚跟她离婚,不会这么快再结婚的。

她死死抓紧方向盘,不断自我安慰:林彦那么理智,不会被轻易哄骗的……

直到前方的车子在民政局前稳稳停下。

“不可以!”

白闻语打开车门,冲了过去:“林彦,你不能和她结婚!”

“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欺骗!林彦,你一向冷静,不要冲动!”

她不顾保安的阻拦,冲着林彦大喊:“你应该娶给我的!”

“只有我才了解你的痛苦和底线,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全部都能改,只有我才能给你后半生的幸福!”

“你还好意思提他的痛苦!”

周潇潇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姓周的,你找死!”白闻语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举起手想要反击。

“够了。”

林彦小心扶着周潇潇。

“白闻语,我没有冲动。我们一家三口,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挥出的巴掌停在空中。

一家三口?

白闻语的脑子顿时轰的一声想要爆炸了一样。

她全身僵直,愣愣看着周潇潇的肚子。

“你、你在说什么?”

沉默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她……怀孕了?”

“我是不是冲动,不是重点。重点是潇潇怀孕了。”

林彦面色平静,眼睛中透出莫名的嘲讽和怜悯。

“我和你在一起八年,都没有孩子,我一直以为是我的问题。”

“可是白闻语,我跟我现在老婆在一起一个多月,她就怀孕了。”

“那么你觉得,究竟是谁的问题?”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天空,黑色的车辆风驰电掣,冲着医院的方向呼啸而去。

“啊——”

白闻语双眼通红,用力砸着方向盘。

林彦的话萦绕在耳边。

一想到心里的猜测,愤怒和痛苦齐齐涌上心头。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一脚油门踩到底,身体不住的颤抖。

如果林彦说的是真的。

那么她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亲手毁了自己的家!

初升的阳光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医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顾书一脸憔悴,坐在病房里。

自从他被爆出来做小三,到跟白闻语争吵,毁容破相,没有一件事是受他控制的。

白闻语是他后半辈子唯一的希望。

白闻语恨他又怎么样,不想和他结婚又怎么样。

他死死讹住她,他就有花不完的钱。

他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缠着白闻语这个财主。

他一刻都不肯离开医院。

只要抓住白闻语……

他魔怔一般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伤疤,像是看着一块金疙瘩。

“砰!”

病房门被猛地踢开。

顾书吓得猛的哆嗦,面色铁青的白闻语大步迈了进来!

“老、老婆你做什么……吓我一条……”

白闻语狠狠瞪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厌恶。

下一刻,她一脚把凳子踢开,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我问你,你当初给我的,林彦的不孕报告是怎么回事!”

下一秒,她把包狠狠摔到地上!

顾书心里一颤,,面色惨白地看着白闻语一步步向她逼近。

“老婆、你、你在说什么呀?”

“不孕报告当然是他自己做的……”

白闻语冷眼看着她,再也没有了耐心。

“我最后一次警告说,说实话!”

“顾书,我这是在给你机会,你不要不知好歹!”

“再不说,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查!把你私底下做哪些恶心的事全都曝光……”

她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顾书面色骤变,他疯狂摇头。

“不、不……闻语,你别冲动…”

“老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还纠结什么!”

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膝行爬到她腿边,苦苦哀求。

“老婆,我错了,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我去跟林彦认错!我给他下跪!你不要报警啊……”

白闻语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握住,然后决绝的掏出,扔在冰天雪地里。

她看了顾书很久,从前最喜欢的帅脸,如今变得丑陋无比。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弄丢了林彦。

那么好的林彦。

她慢慢蹲下身子,抬起顾书含泪的脸,轻笑一声。

“不报警,好啊。”

顾书的哭声戛然而止,眼中迸发出惊喜。

他就知道,白闻语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他呢!

她刚刚都是在吓唬他,在诈他!

可悬着的心还没落下,就听见她狠戾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来的路上,我就把你之前偷税漏税的事整理好了。”

“还有你买水军抹黑其他主播。”

“还有你网暴网友的证据。”

“我原本想着,再给你一次机会。”

顾书的脸陡然变得惨白!

“我原本还抱了一点希望,可是看你这个反应,我想,结果你我心里都清楚!”

“我马上把那些证据都发给警方!你给我滚!”

顾书疯狂摇头,抱着她的腿苦苦哀求:“我不走……老婆……求求你……”

“滚!”

白闻语不停踢着他。

“啊——”

顾书被一脚踹到沙发上,捂着胸口哀嚎。

看眼白闻语毫不留情,他也彻底不管不顾了。

“是!是我找人给林彦做的假的不孕报告!怎么了?”

“白闻语,你自己蠢,你怨谁?”

“我睡了你四年,整整四年啊!你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自己心里没数?”

他瘫坐在地上,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林彦和你结婚八年,一点都没有怀疑你,我可不傻!”

“你自己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我实话告诉你,我原本买通了一家医院和医生,会劝你做试管婴儿,到时候移植别人的卵子,反正你蠢!”

白闻语眼睛猩红,一脚一脚踢在他身上!

“我杀了你!”

“你来啊!你杀不了我,我就杀了你!谁都别想好过!”

顾书状若疯子,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白闻语,你自己蠢,活该一无所有!”

顾书和孩子被赶出了医院。

白闻语瘫坐在地上。

什么都没有了。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她毁了一切。

林彦没有了,公司也不行了。

众叛亲离,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一张证明她不孕的纸。

时隔不到一年,白闻语和顾书又在网上红了。

上次他们的婚礼撕逼视频,网上还在流传。

而这一次是他们在病房争吵的视频。

有人偷偷录了视频发到了网上。

原来顾书一开始就打算吃绝户,让白闻语试管一个跟她毫无血缘的孩子。

白闻语为了个骗子,逼走丈夫,毁了公司声誉。

事情曝光的时候,全网一片哗然。

相比较对白闻语的嘲笑和唾骂,顾书的丑陋面孔也被扒了个彻底。

最关键的是,白闻语已经公开***顾书,要求他返还交往期间的一切花销。

包括他整容花的钱。

顾书所有的经济来源都被切断。

他偷税漏税,私下买水军抹黑同行的事也被扒了出来。

这些事情接二连三被爆出来,没有人敢跟他交往。

这下顾书彻底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白闻语……你这样无情对我,别怪我狠心……”

阴暗的出租屋里,顾书拿着手里的法院传票,面容阴狠。

“你想摆脱了我,再干干净净去做你的豪门千金……还想东山再起?”

“做梦!”

他面容阴狠拿起一把刀子,冲着白闻语的照片狠狠扎了下去!

“活着你不要我……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此刻的白闻语正跪在父母的墓碑前面,忏悔自己的过错。

“知道错了就好,你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姜淮撑着一把伞,替她挡着濛濛细雨。

“闻语,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白家还指着你呢。”

白闻语跪在父母目前,捂着脸痛哭。

雨势越来越大,每一滴都像是父母在天之灵的叹息。

“走吧。”

姜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别让我瞧不起你。”

白闻语猛然抹了一把脸,给父母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

“姜叔,雨大路滑,你开车注意安全。”

出了陵园,她贴心叮嘱。

她和姜淮并没有约好,是偶然在这里碰上的。

各自开着自己的车下山。

一路上,她都在脑海里回想,如果时间能够倒退,她好好对待林彦,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车辆行驶到下坡越来越快,突然之间,一辆货车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加速向她的车冲了过来!

白闻语急打方向盘躲避,可是那辆车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加快了速度,直直向白闻语的车撞去!

“白闻语,你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吧!!”

顾书疯狂大喊,话音未落,车头已然相撞!

巨大的冲击力将车头碾碎,一阵剧痛传来,车内物品飞溅,白闻语几乎失去了意识。

车辆在撞击后迅速失控,翻滚着滑向一边,玻璃破碎,金属扭曲。

“吱——”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车猛然刹停,姜淮面色大变,从车上跑了下来。

“闻语!”

他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浑身是血的白闻语挤压在破碎的车身里,努力睁开眼睛。

她能感觉到生命在急速流失。

温热的血液不断流淌,染红了她的眼睛。

她直直盯着头顶上沾满了血迹的照片挂件,林彦的笑容在她眼前渐渐模糊……

林彦和周潇潇顺利领完了结婚证。

他们决定去京光市举办婚礼。

那是周潇潇的老家,以后他们决定就在那里生活了。

“医院的选址已经定好,相关手续也已经在申报了,加上工期和准备的时间……正好能赶上你身体恢复好。”

林彦趴在周潇潇肚子听了听。

“乖一点,不要让妈妈太辛苦哦。”

“这会还小呢,哪里听得懂你的话。”周潇潇捏了捏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傻。”

“我之前从没有管理过医院,你觉得我能行吗?”

林彦翻看着手里的资料:“我得多学习一下医院的相关知识。”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

周潇潇笑着拿走他手里的资料:“我对我老公很有信心。”

“医院的事不着急,你现在当务之急是照顾我能和宝宝呀。”

林彦笑着点头,打开电视。

新闻上正在播报津港郊区发生的特大车祸。

“……据了解,此次车祸的肇事者是一顾姓男子,该男子因感情纠纷和经济问题,对白姓女子实施打击报复……目前白姓女子正在医院抢救,顾姓男子当场死亡……”

记者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

林彦跟周潇潇对视一眼,面色凝重。

“我已经打听过了,是顾书和白闻语。”

周潇潇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坐到他身边。

“你的不孕报告是顾书伪造的,白闻语气急败坏把他赶走,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不知怎么回事,他决定狗急跳墙,报复白闻语。他也是有本事,拿着自己仅有的一点钱,租了一辆货车,偷偷跟踪白闻语。”

“前些日子在市区,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天白闻语去郊区墓园,又恰巧赶上下大雨……”

天时地利,顾书动手了。

“顾书已经当场死亡了,白闻语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十几个小时,现在还在ICU。”

周潇潇摇头唏嘘。

“不过……她的腿已经废了,就算醒来,也是下半身瘫痪。”

林彦沉默许久。

他没有想到,白闻语和顾书这一段荒唐的婚外恋,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年之前,他们还趾高气昂欺辱自己。

仅仅一年的时间,他们就一死一瘫痪。

“别人的事,我们就不要去想了,嗯?”

周潇潇挤进他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颊。

“婚纱的设计图送过来了,你要不要帮我看一看也?”

林彦回神,笑着点头:“好。”

她的婚纱是周潇潇的大嫂亲自设计的,为了给她设计婚纱,大嫂特意推了很多工作,专门腾出时间。

婚礼的前一天,他们医院的申报文件全都批复下来了。

“三喜临门,好兆头!”

周家父母高兴极了。

第二天林彦早早起床,穿上定制的西装。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宴会厅里坐满了人,热闹极了。

来参加的婚礼的亲友,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衷心祝福。

林彦和周潇潇牵着手,一起步入红毯,他们没有选择让长辈引领进场,而是自己手挽手进入了大厅。

周潇潇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看向林彦的眼神全是欢喜和满足。

两个人稳稳向前走着,在他们面前的,不仅仅是婚礼的舞台,还是他们共同的人生。

从今天起,他们将在亲友的共同祝福下,携手共度余生。

悠扬温馨的音乐声响起,林彦眼睛也越来越红。

他终于穿正式娶妻,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请问新郎林彦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周潇潇小姐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当众发誓,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将用永远爱她,呵护她,忠诚她。绝不抛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爱她一生一世!你,愿意吗?”

“我愿意!”

“请问新娘……”

林彦看着面前眼含热泪的周潇潇,眼中也泛起泪花。

“我愿意。”

周曦说出愿意的时候,林彦忍不住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台下众人齐声欢呼。

林彦和周潇潇戴上戒指,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往后余生,他们将共同陪伴,带着对彼此的爱,完成这漫漫人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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