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年冬,北平(民国十四年),新旧文化激烈碰撞的时代。
西城“祁安里”三进四合院。
灰墙青瓦、枯槐寒鸦。
祁文远,25岁,留洋归来的长房长子,受新思潮影响,试图打破家族桎梏。内心挣扎于孝道与自由,因拒绝包办婚姻被软禁于西厢房。
祁老太爷,70岁,家族权威,前清举人,执念于“家法不可废”。以“父慈子孝”之名行控制之实,逼迫文远娶旧友之女。
翠娘,18岁,哑女,祁家买来的童养媳,常年居于耳房,负责洒扫。
三叔祁孝廉,45岁,表面遵从礼法,暗中勾结军阀倒卖祖产。
归囚
腊月廿三,灶王爷闭眼的时辰。
祁文远踩着满地碎冰渣子跨进垂花门,青布鞋底黏着半张《新青年》残页——那是他故意落在黄包车上的。
门楣悬着光绪年间的“诗礼传家”匾,金漆剥落如生癣。
他数过,从胡同口到这扇门,要走一百零八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父亲寄往巴黎的信纸上,那些规训的墨字早被塞纳河水泡发了胀,烂在胃里。
西厢房的窗纸破了洞,风卷着雪粒子往里灌。
三年前他离家时,这洞还是他用裁纸刀捅的,为了把《天演论》藏在窗棂夹层。
如今夹层空了,只剩蛛网吊着半只干瘪的蠹虫,在风里打转。
正厅八仙椅上的祁老太爷没抬眼,枯指摩挲着黄花梨拐杖。
供桌三牲冷透,烛泪凝在“天地君亲师”牌位前,像一滩淤血。
文远的膝盖砸在青砖上。
三年前赴法兰西前,这砖缝里嵌的还是他磕头时崩落的门牙。
此刻他盯着影壁上那道新裂痕,从“麒麟送子”的祥云直劈到瑞兽眼底,倒像哭了。
东厢房棉帘一动,他瞥见半截藕荷色裙裾。
未过门的媳妇正透过帘缝窥视,据说是个裹了六年又放开的"改良脚"。
去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