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和尚他好像什么事都知道,还说会帮我杀了谢薇薇。
可他是男主啊!!!“孽障!可知罪?”好熟悉的声音。
我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让我半阖着眼。
曾经的师尊背着光,高高在上地站在我身前。
我不是死了吗?可这好像是两年前,我被谢薇薇陷害偷放禁地妖兽入魔时的场景。
是重生了?“你可是无话可说?”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
呵!曾经的耻辱,又要经历一次了。
我挣扎着起身,锁住我的铁链咔吱作响。
“我何罪之有?就凭她谢薇薇一面之词,您便要废我修为?剔我灵根?”“感情这诺大的天剑宗都是我们小神女的狗!”自从这谢薇薇入门后,我便一直活在她阴影下几十年。
我送她珍贵丹药她用了却莫名修为倒退。
我救她于妖兽口腹撑着残破的身子背她回来,却被同门说是我害了她。
她天资不好可机缘极佳,摔个跤能捡到极品灵草,玩个水能拿到上品灵器。
就连我玩命猎回的灵兽也主动与她契约。
与她相比我就很倒霉,机缘法器都是她的。
阻拦危险都是我的,次次都是拼着一口气死里逃生。
没人不喜欢她,就连我开始时也一样。
到后面我才明白她想要我被赶出天剑宗,她想让我死。
只是这些都只有我知道,天剑宗上下都觉得谢薇薇善良纯真。
机缘灵兽都亲近她乃神女降世,而我就是那善妒的毒妇。
这谢薇薇到底有何魅力?凡是见了她的人都跟失了智一般,就连师尊也毫无证据便要定我的罪。
“重月!你如今不止恶毒竟还如此粗鄙!”我的未婚夫楚意之怀里搂着佳人,气得嘴都在哆嗦,手直指着我怒骂。
“我粗鄙?你搞清楚!当年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还被人当成狗一般踩在脚底下吃着猪食!哪还来如今风光霁月的楚师兄?”楚意之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我不明白从前怎会看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反正现在恶心得想吐。
我将目光移向他怀里愣住的谢薇薇,她眼眶还挂着未落的泪珠。
我微挑着眉,语气讥讽。
“小神女怎么不哭了啊?你再哭一哭,护主的狗们立马能替你取了我的性命。”
上一世,我在这时候依然对她抱有幻想。
我不顾修士风骨,跪在地上,哭喊着求她能开口为我证明清白。
可她怎么做的?她叹了口气,满是失望道:“大师姐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她短短一句话,定了我的罪。
呵!恶心!围观的弟子见我如此嚣张,个个气得面红耳赤,高喊着让师尊立刻处死我。
这就是我曾经拼死护过的同门,此刻他们看着我的眼神,竟像是看杀父仇人。
前世我逃出万佛寺后独闯天剑宗。
却被各宗主压在诛魔阵下,好在我拼着最后一口气杀了谢薇薇。
这次我依然要杀谢薇薇,但也要全身而退。
我压下心头魔息,没再像前世在大庭广众下入魔。
“孽障!当诛!”师尊的怒斥强行唤回我的思绪,一道带着杀意的剑气向我斩来。
可还不待我有所反应,一个金钟罩在我的身上挡住了剑意。
我侧脸看过去,果不其然就是那臭和尚。
他这次在我入魔前来,倒是免了我的皮肉之苦,还带了个前世没有的神器。
南玉手持着佛珠念了声佛号,他一身月牙白的袈裟彷佛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掌教前日领悟佛道时,预见重月道友乃天命之女身带拯救苍生之责。”
“重月道友与我佛有缘,故请移居万佛寺清修。”
南玉低垂着眸,面色无波,宛若神明。
“可是这孽障偷放妖兽。”
师尊反驳道。
周围弟子也议论纷纷:“天命之女不应该是小师妹?”“对啊!小师妹才是上天的宠儿啊!”南玉捻着佛珠的手停下,抬眼扫向师尊,声音冷冽。
“宗主不信掌教?”是了,几百年前若不是万佛寺掌教,将魔主封印北海,修仙界早已被妖魔占领不复存在。
而南玉又是青莲化灵,天生佛骨,不该质疑。
上次他也是这么带走我的。
但我不愿意啊!我还要留在这探谢薇薇的底,我不想再被关在禅房整日听这呆子念经。
南玉震碎我身上的锁链,还不待我飞身逃去,他将佛珠套在我手腕,顺便一记诀封了我的口。
他轻柔地说道:“此佛珠乃我本体所化,半步离不的我。”
我扯了扯手腕上的佛珠,扯不掉,反倒把我手腕磨得通红。
我又不信邪地往前走。
在走出第两丈时,一股力量束缚住了我,任我再怎么动弹也无果。
我:???这比前世看管的还紧!!!哪怕与我共处一室,也要看着我。
上辈子也是这样,不管我打伤他多少次,他即不还手,也不让开。
不过他生得是真好看,肤如白玉,薄薄的唇,狭长的凤眼微微闭着,整体带着一种苦悲感。
对了!他前世是怎么瞎的来着?这样漂亮的眼睛怪可惜的。
想不太明白,我盯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躁动,但下意识的吞咽声在寂静的寮房里显得尤为明显。
而南玉此时也缓缓睁开眼就这么看着我,眼里似有些不解。
我心虚的别开脸不去看他,就连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臭臭和尚你撒谎,不怕你的佛祖怪罪你吗?”沉静片刻,南玉轻启薄唇:“贫僧从不说谎。”
放屁!“哪有和尚与女子共处一室的,你就不怕坏你修行?坏你名声?”最好识相地赶紧放我离开!要不是打不过他,我自己早跑了。
“渡化你的魔息也是一种修行。”
南玉看着我微微勾了勾嘴角,语气更加柔和,一双眼眸包容万象,纯净如清泉。
多管闲事!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我心底没来由地升起怒气,我想打破他表面的平静。
我想起凡间盛传的话本,心里浮起恶趣味。
我蓦地靠近他,将上身软软地贴在他后背,凑到他耳边,语气带着揶揄:“大师想怎么渡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我鼻间。
我看到他纤长的睫毛狠颤了一下,便没有了后续,他即不开口,也没推开我,倒是手腕突感一烫。
我得寸进尺的将手抚上他的胸膛,正想顺着他的衣襟钻进去,门外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
“玄明师兄,掌教唤你!”一个小沙弥扯着嗓子扬声道。
玄明是他法号,南玉只是他的俗家名字。
闻言南玉轻轻推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来,他伸手将我手腕上缠着的佛珠取下。
他没有像我预料里一样生气地将我赶走,而是一副清心寡欲略带无奈地转身离去。
南玉的态度让我更加抓狂,简直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难受,还带着几分挫败。
不过。
我自由了!大喜!我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手腕,脚步欢快的向外面走去,只在即将破门而出时,一道金光将我弹了回来。
我拔剑朝门挥了几下,那结界丝毫不动。
我只能叹着气躺回塌上,没过多久便昏昏睡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不知何时回来的南玉坐在不远处的莲台闭目打坐。
他似有感悟,缓缓睁开眼朝我说道:“醒了?”“嗯”我此时意识还不太清醒,只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后重新闭上了眼。
“下山,捉妖。”
南玉的声音带着些低沉沙哑环绕在我耳边,十分催眠。
只下一刻。
我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抬起我的手腕,将佛珠重新缠了上去,佛珠温热的触感使得我瞬间清醒。
“捉妖?我不去!”开什么玩笑?我将来可是要入魔的人。
而且上辈子怎么没有这件事?但南玉可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食指勾着佛珠用力一拉,将我扯的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床。
“跟牵狗似得。”
我小声吐槽被迫跟在他身后,恨得咬牙切齿。
出入寺门时,路过的小沙弥瞟我的眼神皆是透着厌恶憎恨。
这也正常。
佛门之地,他们大师兄都跟我住在一起了,要是丝毫不在乎才是奇怪呢。
南玉更奇怪!明明有飞行法器,偏要跟我共乘一剑,两个人的重量差点没把我的雪霁剑压弯。
他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不知道配剑是剑修的命嘛!飞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接近目的地,不远处小镇妖气冲天,我还没下去呢,便闻到了血腥味。
只是。
我看着前方熟悉的身影,抽了口气,转身就想跑,却被南玉先一步勾住佛珠牵着我进去了。
“玄明佛子。”
天剑宗众人齐刷刷看向我们,给南玉颔首问好。
至于我?能被忽略而非讨伐已经是给南玉面子了。
“多日不见,不知玄明佛子可安好?”谢薇薇慢吞吞的从楚意之身后出来,深吸了两口气,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娇娇怯怯的问出声。
不待南玉回应,我先行“噗”地一声笑出来。
瞬间所有人的眼光放在我身上,我向他们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但实在好笑,谢薇薇你不是昨日才见佛子?今日便想了?连时间也记不清了?”那谢薇薇听完脸色有些难堪,红了眼眶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得。
她上前两步想要扯住南玉衣角,却被南玉不动声色的躲开。
脸色更加难看,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佛子,微微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大师姐你怎么说薇薇都好,但但断不得拿佛子开这般玩笑。”
这下是真哭了,那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掉,咬着唇说话也断断续续,好一个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那曾经的未婚夫立刻护花使者般上前,一脸心疼地哄着谢薇薇,而后对我怒斥。
“重月,你别太过—”“贫僧与谢道友不熟,谢道友确实该保持些距离,重月只是想要提醒。”
南玉上前一步,打断了楚意之的话,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厉,声音也笼罩着一层寒霜。
还以为他永远都是那副包容万物的菩萨模样呢。
这两人比我厉害啊!我昨晚那么大的牺牲比不过他们两句话。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南玉转过头来,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我的眼里带着些微不赞许。
承了人家的情,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看见谢薇薇紧握的拳头,忍不住想笑。
“砰!”一巨蟒出现在不远处,它粗壮的蛇尾卷着树干朝我们扔了过来。
这是之前让我被陷害的禁地妖兽。
天剑宗弟子齐声一句“结阵!”便拔剑冲着妖兽而去。
“重月,去杀了它。”
身旁南玉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种事不都是小神女谢薇薇该做的嘛?我去算怎么个事!”我冷哼了一声,环手在胸前,一副看戏的模样。
前世诛杀妖兽的的确是谢薇薇。
而且他这命令的语气算什么!“去吧。”
南玉低头温和的望着我,抿起一丝浅笑,嗓音轻柔得像是在哄我。
“不—啊!!!”我别过脸,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南玉就抓住我胳膊将我扔了过去。
我被迫唤出剑加入了天剑宗的行列。
虽说现在退出了宗门,但与同门共战斗的经历还在,巨蟒不下十个回合便被我一剑斩了七寸。
天剑宗弟子在那瞬间都冲我大剌剌的笑,仿佛忘了之前的事。
我眉心金光闪烁,热热的,这是添了笔功德的意思。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碰,双眼被手遮住的一刹那,我感到一道剑风袭来。
身前响起一声闷哼。
是南玉!他支起屏障,脸色苍白得后退了两步。
我伸手接住了他,看见他后背处白色的袈裟透出点点血色来。
他昨晚受伤了?是掌教?“佛子!大师姐!你们没事吧?微微不是故意的。”
谢薇薇急急向我们跑来,一双杏眼含着泪,想扶住南玉。
“啪!”“善良的小神女怎么会是故意的呢,不过是想送我早日投胎罢了。”
我一巴掌打红了她的脸。
这谢薇薇现在是被气得懒的装了?就一句不是故意的。
我将怜香惜玉要找我评理的天剑宗众人丢在身后,扶起南玉想送他回万佛寺,他却摇了摇头说去朝阳山。
朝阳山本该破败杂乱,可眼前却有座小木屋,四周全是打理的井井有条的灵草野花,木屋里陈设也是清雅别致。
“臭和尚!你这是什么时候弄的啊!”我兴奋的扯了扯南玉的衣袖,天知道要不是从前担着大师姐的职责,我最想做的就是逍遥散修。
这里简直不要太符合我的想象。
“你很喜欢?”南玉淡淡道。
“当然!”我展开双臂感受着夜晚的凉风拂过我的衣衫,我余光好似瞧见南玉嘴角浅浅扯出了一丝弧度。
“对了,你身上的伤怎样?”“是因为我才被掌教处罚的吗?我们不回万佛寺也与这个有关?”我叽叽喳喳地问了一连串,说着便要去扯南玉衣襟。
他拨开我的手,后退一步,立掌于胸前,说道:“无碍。”
我本要继续追问,可他下一秒却说:“后山有池灵潭。”
灵潭!!!我身上的黏腻感以及蛇妖的腥臭味告诉我,我需要!我别别扭扭地从储物戒拿出伤药塞给了他,再怎么说他今天也算是我方友军了,更何况还可能是因我被处罚。
可去灵潭总不能也带上南玉吧。
我只能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取下佛珠。
他抿了下唇,轻蹙起眉似有些犹豫。
“那神器呢?”我说。
不放心就再次用神器结起结界好了,看在白日的份上勉强能接受这一次。
“在万佛寺。”
他别开脸,不看我。
空气仿佛凝固,南玉就这样没再开口。
哎。
无法,我叹了口气,拉着他一起去了。
南玉背过身盘腿打坐在潭边的大石头上,自觉地蒙上了白绸。
我褪去衣裳泡在潭水中,只觉全身舒畅。
至于羞涩,大概没有比对方是个和尚更让我有安全感。
清澈的潭水映着我艳丽张扬的眉眼,虽说我不符合修仙界仙气飘飘的审美,但在妖魔界绝对吃香。
本想着好好泡一泡这几日的疲惫,可手腕上的佛珠越发灼烫,到了我无法忽视的地步。
“嘶。”
我痛呼出声,抬起手,那佛珠甚至隐隐发着火红的光。
佛珠降妖魔,如果是因为我体内魔息,那之前杀蛇妖时怎么不这样?周围一片寂静,我又等了片刻。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两下扑腾到潭边又叫了一声:“臭和尚,你聋了吗!”“我叫你呢!”我忍无可忍,发泄似得一掌拍起潭水扑了南玉全身。
湿透的袈裟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隐约可见他冷白的肌肤,紧致的线条。
南玉身影一僵,依旧没有回话。
我咬紧牙,将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光着脚便急急上了岸。
“臭和尚!”我都到了他的面前,他仍紧锁着眉心,口中的佛经诵得愈发快。
念经念得脑子都傻了吧!我伸手勾住他的白绸,猛地扯了下来。
白绸滑落,他却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我措不及防险些摔倒,急忙撑着地,停在与他脸庞一指距离。
太近了,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潮湿的吐息暧昧地扑在我面上。
我对上他的眼,他眼尾泛红,眼里甚至充斥着血丝,里面满是隐忍晦涩。
他手攥得越来越紧,手心的温度堪比佛珠。
“咚!咚!咚!”我看着他愈发暗沉的眸,心跳地越来越快,身子不自主的往后退。
胶着片刻,他终是松了手,紧闭着眼垂下头。
得了空,我鞋都没要,逃似得跑了。
南玉看着我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佛珠是他本体的一部分,亦是他的眼睛口鼻,之前潭里的一幕实在太过。
我回到房中,捂着胸口,慌乱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第二日清晨,我睁眼便见到莲座上的南玉,下意识猛地往被子里一缩。
“今日要下山。”
南玉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内敛,彷佛昨日什么都没发生。
我躲在被子里没去理会他,而后听见他轻叹了一声好似出去了。
我最终还是跟着他下了山,但脑子里全是他昨晚的模样,甚至没问为何下山。
等我到了昨日小镇,被告知要替凡人去除妖气,跑都来不及了。
“我不去!”“死!都!不!去!”我被南玉拖着到了一凡人的院子,我死死抓着树干,耍赖不肯进去。
南玉无奈地开口道:“你忍心?”我抬头看了眼屋子里躺在床上的老人,他眼神空洞,瘦骨嶙峋,一看就是被妖气蚕食得时日无几。
在前世这一个镇子的人貌似都死了。
可救人不是魔该干的事。
南玉拉着我继续走,我犹豫再三叹了口气,就当入魔前的最后一丝心善吧。
去除妖气是很废灵力的事,但看着奄奄一息的老人恢复生机对着我鞠躬感谢,称我为菩萨时,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自从谢薇薇出现后,我曾经的同门都骂我是毒妇善妒,可这老人却说我是菩萨。
我和南玉本欲去下一家,却见藏在家中的人们都跑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喊着:“那边有仙女施粥送药。”
我跟在他们后面看见了谢薇薇,她一身白裙站在人堆里不辞辛苦地布粥确实像是个善良的仙女。
只是她看着我,眼里闪着挑衅讥讽的光。
我皱了眉,拉住其中一人:“这药没用,普通丹药是除不了妖气的。”
不然前世你们就不会死了。
那人甩开了我的手,大声怒斥道:“仙女是天剑宗弟子!她给的药都是仙人才能用的灵丹!你这人不知感恩就算了还污蔑她。”
他的话招来了周围人的共情,他们推攘着我,说我是骗子,叫我赶紧滚,甚至还有人对我扔起了石头。
我被南玉护在身后,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之前那人的感激让我忘了有谢薇薇在的地方,我才是坏人。
凡人果然是愚蠢的,我就不该有那一丝心善。
我拔出剑将他们挥到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他们在后面咒骂:“她果然不是好人,是妖魔。”
“臭和尚!都怪你!”我抱着酒坛,白皙的脸蛋上多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鼻尖微微发酸。
这臭和尚不知哪来的酒,我喝了一口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你偏要我去救,我怎么可能丢这么大一个脸。”
我说完又抱着酒坛灌了两大口。
对面的南玉闭着眼,又在诵经,看着他那张满怀慈悲的脸我就生气!我走过去分开双腿跪在他两侧,掐住他下颚,将酒往他嘴里灌。
“你害我丢脸,我就让你破戒。”
他在我手下侧过头睫毛狂颤,被酒呛得不断咳嗽,眼尾也染上了红。
他的袈裟都被酒水打湿,却没有恼怒地推开我,一副任我为所欲为的模样,增加了我的施虐欲,让我手上的动作更狠。
只是没想到先醉倒的人是我。
我整个人窝进了南玉的怀里,还是那种极没安全感的蜷缩。
我拉他的衣袖擦着自己的鼻涕眼泪朝着他哭诉。
“我可是未来的大魔头!去救人就算了,还被凡人追着打!”“都怪你!”“上辈子你也只是逼着我诵诵佛经,这辈子怎非得让我做好事。”
说到这,我越想越气,发泼似得一拳拳打在南玉胸口上。
“怪我。”
上方传来南玉抚慰般的柔声如春风吹散了我的些许烦躁。
我打累了便将脸贴在南玉胸膛带着醉意地呢喃。
“你怎么总是这般好脾气?”“还有,你你的佛珠怎么又开始烫了,它是不是坏了呀?”“它它总是会莫名巧妙烫伤我的手腕。”
我伸手挠了挠,发出委屈地鼻音,脑袋昏昏沉沉的。
南玉的身子僵了僵。
过了许久后,一道自言自语的叹息在我耳边渐渐远去。
“它没坏,是我...失了分寸......”我醒来时已是第二日饷午,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又痛又恶心。
“嘎吱”“醒了?先来喝醒酒汤吧。”
南玉开门走了进来,将碗放在桌上唤我。
我磨磨蹭蹭地下了床,一边喝汤一边瞟他。
南玉没给我一个眼风,只是自顾自的拿出工具,在一旁打磨着玉石。
我没忍住试探性地开了口:“我昨晚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他的手顿了顿,抬眼扫了我一下道:“没。”
“那就好!那就好。”
我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今日不用下山除妖气吗?”谢薇薇的药没用,那些人可是会死的,可看他好似没那个打算。
“不用。”
他回。
“你不是心怀苍生的佛子吗?渡魔不渡凡人?”我本该放任他们去死,可不知为何这事一直挂在我心头。
南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抬起头对上他复杂的双眼,他嗫嚅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道:“过两日吧,世人不信,佛祖也无可奈何。”
他再叹,不是苍生的佛子,修佛只为渡你一人。
这两日,我不是钓钓鱼就是逗逗山中灵兽。
还别说,我手上的这条鲫鱼真带劲,扇我一脸水,待会就把它给炖了,我恶狠狠的想着,脑袋上突然多了一只手。
湖面映出男子清俊的身形,他站在我的左后方扶着我的脑袋,将手里的簪子***发髻。
“你这两日都在忙和这个?”我转头看见他的手都起了新茧。
“嗯,想喝鱼汤?”南玉一手用衣袖擦着我的脸,一手接过我手里的鱼,尾音上扬。
我呆楞地立在原地,视线扫过他淡笑的眉眼,浅勾着的唇有一瞬心悸。
待我再回神时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我急急忙忙追上去,大声叫着:“臭和尚!你食鱼不算破戒嘛。”
厨房里南玉游刃有余地备着食材,我无聊地在一旁把玩着精细小巧的玉簪,簪头的玉莲镶嵌一颗散着淡光的绿珠。
这件事在前世也是有的,但用的是桃木,可比这玉好打磨多了,而且没这绿珠,看这精细程度他怕不是这两天都没睡觉吧?重来一世好多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
“怎么不用桃木?”我缠着南玉,扬了扬手里的簪子。
“晦气。”
他淡淡的回了句。
是挺晦气的,前世我死的时候带的就是那根木簪,可他一个和尚说桃木晦气……我看着他的侧脸陷入了沉思。
“桃木除妖,你现体内仍有魔息,而玉养人。”
他扫了我一眼,脸色淡然。
是这样的吗?不容我多想,南玉盛出鱼汤示意我尝尝。
很好喝,不像是个和尚该有的手艺,但他,总感觉有些奇怪。
在山里呆了足有三日,我们才再次启程去了小镇。
小镇里的妖气死气夹杂比之前更盛。
“女菩萨,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是之前的老人,他拽着我的衣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不断哀求。
“你求她这妖魔干嘛,她之前出手伤人都是大家亲眼目睹,你该去求那天剑宗的仙女。”
旁边围观的人面带死气,可他们彷若不觉般还在愤恨地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位姑娘才是真正的仙女,你们之前冒犯了菩萨会遭报应的。”
老人站起身挡在我身前,语气满是失望。
后来一群人推推攘攘,那老人硬是不肯退让半步。
老人的儿子的确已到气若游丝的地步,但还可以救只是要多费些心神罢了。
我看着青年在我手下慢慢恢复生机,心里对自己有些唾弃,说好往后要做大魔头的,怎么就跑来救人了,定是那臭和尚影响的我。
我瞪了南玉一眼,他回了我个无辜的眼神。
老人为了感激我硬是留我多住几日,拿出了家里的存粮尽心招待我们。
我心头一丝酸涩一丝甜,救人也不是不行。
只是。
“你你们住一起?”老人的儿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和南玉。
我脸顿时烧得通红,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都怪那臭和尚!我扯了扯南玉衣角,示意他开口。
“她今日灵力耗费太多,需贫僧打坐为她调息。”
南玉立掌于胸,微微颔首,面不改色道。
那青年听完一脸愧疚,又感激得谢了我好久,还准备上了瓜果。
我坐在塌上吃着瓜果对着南玉直摇头,嘴里还啧啧有声,还说他从不撒谎,刚才那不信手拈来?面对我调侃的眼神,他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走上前,伸出手,源源不断地给我输送灵气。
还真是这样。
我咬着唇,扭捏半天才吐出两字“谢谢。”
小镇里其他凡人不信我,我也不会上赶着偏要去救他们。
这里沐浴不方便,我只能用清尘诀简单处理一下,让南玉等在门外,自己换套衣服。
“嘎吱!”门怎么开了?南玉干什么呢!我急忙边绑着衣带边躲去了屏风后,正欲开口时,一道声音快我一步。
“佛子,来这也是为了去除妖气?”“微微也是呢!世间受苦的总是凡人,我们修道之人都以守护苍生为己任,总得多照顾一些。”
我:???谢薇薇?她怎么进来的?我走进一步,屏风外隐隐约约的身影果然是谢薇薇。
“嘭!”随着谢薇薇的贴近,南玉一退再退,隔着屏风撞到了我身上。
“请谢道友自!重!”南玉声音沙哑隐忍还有些迷蒙不清,最后两字几乎咬牙吐出,透着冷冽与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