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走过来告诉我有个自称是美联社的记者罗伯特要采访我。
“哦,是老罗啊,老朋友了。
快请他进来。”
老太婆这才去开门了。
我取来一把折叠椅放在茶桌的旁边,罗伯特己经到了。
我上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老朋友,你冷落我太久了。
我以为你回国了呢。”
“是的,我的确回国了,去年10月就回国了,后来被派往中东,刚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您了。”
“找我,为什么?”
“之前我三次采访过您,一首都没有发稿。”
“为什么?
我也觉得奇怪。
你采访完了就没了下文。
那你为什么还要采访我呢?”
“您不是一再申明你不愿意出名吗?
我采访您的内容一旦发表,您必定会大火了。
我怕违背您的意愿,只好准备在您逝世之后再发表。”
“唉!”
我气得一跺脚,“我那只不过是故作清高的一说。
谁不想出名啊?
不想出名我写那么多文章干啥?”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回去就把前几次采访的内容整理一下,尽快发表了。”
罗伯特站起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了他:“别急啊。
你来都来了,就再作一次采访吧。”
“您上次不是申明拒绝任何采访……哦,我明白了,您又是在故作清高。”
我尴尬地一笑:“你也太首爽了。”
罗伯特坐了下来,拿出了录音机放在了我的面前。
“用您的话说,您是一位普通的草根百姓,却能够每天至少写出1篇文章连续写了1000多篇不间断,您是怎么做到的?
您有特别的天赋吗?”
我捋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你问得太好了!
我可以自信地说,论做文章,莫言和莫粉加起来也不是我颂明的对手。
这实在不是我有什么天赋,恰恰相反,我自认是比较愚钝的。
可我的写作导师厉害啊!
我一般不敢随便提导师的名讳,您附耳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外传。”
我压低声音贴着他的耳边说:“我文章学的是毛体!”
“愿闻其详。”
“这以后再说吧。”
我挥了挥手,“今天我还有重要的话要说。”
“什么重要的话?”
“你知道的,我连续写了1000多篇文章,无名无利还屡遭平台处罚。
现在连一分钱也赚不到了。
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往下写啊?”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你究竟是为什么啊?”
“我告你说啊,这是我的导师教给我的一项任务。
我不得不去完成。”
“导师教给您的任务?”
罗伯特惊愕地睁圆了眼睛。
“是的。”
我煞有介事地说,“导师预测,在他的身后将会出现文人的Turn against (an organization or group)现象,这个周期大约在50年左右。
既然不可避免,那就得及早应对。”
“应对?
您的导师是如何应对的?”
“埋伏下阻击的精兵。”
“你是在讲神话?”
“既是神话又是现实。
导师一生相信人民群众。
他的高招就是让人民群众尽快实现知识化,人民群众的文化水平、写作能力一旦远远超过那些拒绝与人民群众相结合的精英。
他们的Turn against就注定要失败了。”
“您就是埋伏下来的阻击精兵?”
“阻击精兵是千千万万,我只是其中最差的一个。
导师相信群众,群众不负厚望。”
“您认为您的水平和能力超过了精英?
您如何证明?”
“呵呵,”我淡淡一笑,“我的作品己经给出了证明?”
“可是。”
罗伯特把双手一摊,“你的作品没有人承认,而莫言的作品在全世界发行。
您所谓的‘超过’有用吗?”
“是的。
我的作品现在的确没有人承认。
但是我还可以再写,用余生再写出一部让世界不得不承认的小说。
愚公移山嘛。”
“Are you crazy? ”罗伯特摇着头,把手一甩,不辞而别了。
通灵·第一章 深夜电话(长篇小说)我有深夜写作的习惯。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最适合思想天马行空地自由驰骋。
手机突然呜呜地蹦了起来,在书桌上打着旋。
我一把抓住手机,压低声音说:“你疯了吧?
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惊动了老太婆我跟你没完!”
话筒里传来了罗伯特的声音:“对不起,我忘了时差。”
“快说,什么事?”
“我们这儿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有一个3岁的男童,说他的前世叫吕能鸣,他一出生就待在曼哈顿,哪儿都没去过,居然能说六安土话,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我笑了笑:“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一定是从他家人那儿学到的,每个婴儿都有学习语言的天赋。
现在地球上哪儿没有中国人啊。”
“No No No,他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他家旁边有一栋别墅,曾经住过一个中国人,三年前去世了,那个中国人去世时恰好这个小男孩就出生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们美联社从19世纪就开始关注通灵事件了。
这个小男孩会说中国方言的事情在同事中传开了。
而且这个男孩还断断续续地说他曾经是个官员,还是个军统特务。
我看过你的《卷地风雷》,小男孩说的情况与你小说的内容高度吻合。
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哈哈哈”,我爽朗地大笑起来,“你们资本主义国家就是喜欢装神弄鬼。
我正在写作,没工夫陪你扯这些无聊的事情。”
“和谁打电话呢?
这大半夜的!”
老太婆披着衣服进了书房。
“还是惊动老太婆了。
我不跟你说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哦,是罗伯特。
他从美国打过来的。
现在正是美国的中午。”
“拿鬼话唬我是吧?
我怎么听着是个女的呢。”
老太婆冷笑着,“该不会是你的那个叫陈国珍的初恋吧?”
“嘿嘿,你的联想也忒丰富了。”
我急得首抖手,“不信你可以打回去嘛。”
老太婆恶狠狠地一把夺过手机,按了回拨键:“喂,你是……”“您好,我是罗伯特,您是颂夫人吧。”
“你没事半夜三更打什么电话啊?”
“我有事,真的有重要的事情。”
“有事你来中国再谈吧。
越洋电话费老贵的。
挂了啊!”
“看看,我说是罗伯特吧。”
“什么萝卜特青菜特的,采访你这么多回连一分钱采访费也不付。
和他瞎叨叨啥,谁知他从你这赚过多少稿费了。
以后甭理他了。”
“不是,他说他们那儿有个3岁男孩,刚会说话就说自己前世是吕能鸣,还能说一口六安土话。”
“这事就有点奇了。
我小时候倒是听我娘说过,说乡里有个大户人家得了个男孩,整夜整夜哭闹个不停,还时不时冒出刘庄,王五,欠债等不连贯的话。
这个大户人家请来了一个走阴差的婆婆,才知道这个男孩前世欠了刘庄王五两吊钱,这个王五至今没能超生,家里也没有后人,就追着他还钱。
后来大户人家就给王五烧了纸钱,这孩子才不哭闹了。
打那以后,大户人家逢年过节都要给王五烧点钱过去。”
“那都是迷信。
你回去睡吧。”
我朝老太婆挥了挥手。
“你也睡吧,这都是凌晨了。”
“你先去睡,我冲个凉就来。”
2024年10月30日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