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头望着那条横贯天花板的银色巨蟒,铁皮接缝处滋生的褐红色锈迹如同溃烂的伤口。
某处锈蚀的破洞正渗出浑浊液体,一滴,两滴,在积满化学试剂的瓷砖地上溅起细小涟漪。
这场景让我想起上周解剖的那具溺毙尸体——肺泡里渗出的组织液也是这样缓慢地、固执地蔓延。
"穗穗,别对着通风口发呆。
"师父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却在我左耳鼓膜上炸开。
右耳道里那种永恒的嗡鸣声又加强了,像有人把蜂巢嵌进了颞骨。
我转动脖颈时听到颈椎错位的轻响,手术帽边缘渗出的汗水正沿着马尾辫的弧度滑进防护服领口。
不锈钢器械车在无影灯下泛着青光。
我的指尖抚过排列整齐的解剖刀,3号柳叶刀的刀柄还残留着前夜使用后的磨砂感。
当师父戴着乳胶手套的手越过我肩头时,防辐射铅玻璃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雨滴砸在地下二层的气密窗上,像无数挣扎的飞蛾。
"死者男性,36岁,环卫工人。
"师父用镊子夹起尸检报告,纸页摩擦声让我右耳内的蜂鸣出现半秒停顿,"今晨四点二十分在垃圾转运站被发现时,直肠温度显示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
"我掀开覆尸布的动作顿了顿。
聚酯纤维布料滑过尸体的瞬间,某种混合着腐果与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
但在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深处,一缕茉莉香正缠绕着我的上颚,如同昨夜卡在智齿缝里的花茶碎末。
尸体呈现出诡异的粉白色。
通常这个季节的户外尸体,暴露部位应当有绿蝇产卵形成的黑斑,可眼前这具躯干却干净得像刚从无菌舱取出。
我的解剖刀在锁骨处比划时,刀面映出死者紧闭的眼睑——那上面凝结的霜花正在室温下诡异地增殖,形成毛细血管般的纹路。
"注意看这里。
"师父的骨钳突然敲在器械盘边缘,不锈钢的震颤声让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他掀起尸体左臂,肘关节内侧的皮肤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所有关节处都出现了这种虹彩样变,和上周铁路桥那具一模一样。
"器械车下的阴影里有什么在蠕动。
我低头时看见自己的鞋套正踩在一滩铁锈色的积水里,那摊液体沿着瓷砖缝隙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