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喜欢的角落，靠窗的第三个位置，能看见整条街的风景。
她习惯性地搅动着面前的拿铁，奶泡在杯中划出细密的旋涡。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一辆黑色轿车失控般冲向人行道。
玻璃碎裂的声音、尖叫声、金属撞击声混杂在一起。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上她新买的白色连衣裙。
下一秒，巨大的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地。
世界在瞬间陷入黑暗。
林夏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咖啡馆的座位上，手中的咖啡杯完好无损，窗外阳光明媚。
她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刚才的疼痛如此真实，她能清晰地记得玻璃碎片划破皮肤的触感，记得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画面——那辆黑色轿车在雨中燃烧。
"小姐，您的蓝莓芝士蛋糕。
"服务生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她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11:27，正是她每次来这家店的时间。
但今天明明是雨天，为什么......林夏站起身，踉跄着冲向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着脸颊。
这不是梦。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自己是如何死去。
那种濒死的恐惧感还残留在身体里，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回到座位时，她的咖啡已经凉了。
林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四周。
靠窗的老太太还在织毛衣，角落里的情侣在低声交谈，服务生正在擦拭吧台。
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那声刺耳的刹车声再次响起。
林夏几乎是本能地扑向地面，但爆炸的冲击波还是将她掀飞。
这一次，她清楚地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A·X3729。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依然是11:27，阳光明媚的早晨。
林夏死死掐着自己的手臂，疼痛让她确信这不是幻觉。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车牌号。
这一次，她提前十分钟离开了咖啡馆。
站在街对面，她亲眼目睹了那场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尖叫声中，她看到那个织毛衣的老太太被气浪掀翻，看到服务生被飞溅的玻璃划伤。
林夏蹲在路边干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这不是噩梦，而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循环。
每一次死亡后，她都会回到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回到那杯还冒着热气的拿铁前。
林夏站在街角的便利店前，手里握着一杯热可可。
这是她第七次重生，也是第一次成功在爆炸前离开咖啡馆。
她打开手机备忘录，炸时间、伤亡人数、目击者特征......以及那个至关重要的车牌号：A·X3729。
"叮铃——"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男人她见过，在第三次重生时，他就站在爆炸现场不远处，冷眼旁观着一切。
男人径直走向收银台，林夏注意到他的右手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她装作挑选商品的样子，悄悄靠近。
"一包万宝路。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
收银员递过香烟时，林夏清楚地看到男人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戒，戒面上刻着奇怪的符号——那是一个衔尾蛇的图案。
林夏的心跳陡然加快。
在第五次重生时，她曾在咖啡馆的洗手间镜子上看到过同样的图案，当时还以为是哪个顾客的恶作剧。
男人转身离开时，林夏跟了上去。
雨又开始下了，她拉紧外套，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
男人走进了一条小巷，林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跟了我三条街，不累吗？"男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夏浑身一僵。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按在了墙上。
男人的力道很大，但意外地没有弄疼她。
"你是谁？"男人眯起眼睛，"为什么对爆炸案这么感兴趣？"林夏深吸一口气："我知道那辆车，A·X3729，它会在11:45分撞向咖啡馆。
我还知道......"她顿了顿，"你手上的戒指，我在咖啡馆见过同样的图案。
"男人的表情变了，他松开钳制的手："看来你也是'轮回者'。
""轮回者？""就是像你一样，被困在时间循环里的人。
"男人点燃一支烟，"我叫陈默，三年前就进入了这个循环。
"林夏感觉一阵晕眩："三年？""没错，我试过各种方法阻止爆炸，但都失败了。
"陈默吐出一口烟圈，"直到我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爆炸案，而是一个仪式。
""仪式？""衔尾蛇，无限循环的象征。
"陈默举起左手，"有人在利用时间循环进行某种实验，而我们都是实验品。
"林夏想起那个织毛衣的老太太，每次都在固定位置："那个老太太......""她是'观察者'之一。
"陈默掐灭烟头，"这个城市里有很多这样的人，他们负责记录实验数据。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看了看表："时间快到了，我建议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等等！"林夏抓住他的袖子，"既然你经历过这么多次循环，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个车牌号......"陈默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A·X3729？你确定是这个号码？"林夏点头。
"有意思......"陈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年前，我妹妹就是在这辆车里失踪的。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林夏跟着陈默走进一间老旧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这是我暂时的据点。
"陈默掏出钥匙，"三年来，我在这里记录了很多线索。
"房间里的景象让林夏倒吸一口冷气。
四面墙上贴满了照片、剪报和手写的笔记，密密麻麻的红线将它们连接起来，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是......"林夏走近一面墙，上面贴满了咖啡馆的照片。
在爆炸前的画面中，她看到了那个织毛衣的老太太，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总是坐在角落看报纸的中年男人，每天准时来买三明治的上班族......"观察者网络。
"陈默打开电脑，"这座城市里至少有二十个固定观察点，咖啡馆是其中之一。
"林夏的指尖划过那些照片："他们到底在观察什么？""时间悖论。
"陈默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看这个。
"画面中，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在街角摔倒，但下一秒，她的动作突然倒转，就像录像带倒放一样重新站了起来。
"这是上周拍到的。
"陈默按下暂停键，"时间循环正在影响现实，导致局部时间紊乱。
那些观察者就是在记录这些异常现象。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你妹妹......她是不是也经历过时间循环？"陈默的表情变得凝重："小雨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人。
三年前，她开始频繁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困在爆炸现场。
后来她查到了一些东西......"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这是她最后发给我的邮件。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实验报告，标题是《时空连续性干预实验》。
林夏快速浏览着内容，越看越心惊。
"他们......在人为制造时间循环？""没错。
"陈默指向报告末尾的签名，"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就是现在坐在咖啡馆里织毛衣的老太太。
"林夏感觉一阵寒意窜上脊背："所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不完全是。
"陈默调出另一份文件，"实验在一年前就失控了。
现在的时间循环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范围，所以他们才会派出观察者。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夏走到窗边，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在楼下徘徊。
"是清理者。
"陈默迅速关闭电脑，"他们发现我们了。
""清理者？""负责清除实验干扰因素的人。
"陈默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小雨就是被他们带走的。
"林夏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你妹妹还活着？""我不知道。
"陈默的声音沙哑，"但我找到了一些线索。
A·X3729那辆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郊的废弃工厂。
"楼下传来脚步声，陈默拉起林夏："我们得走了。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林夏看着墙上的照片，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个服务生......""什么服务生？""咖啡馆的服务生，每次爆炸前都在擦拭吧台。
"林夏快速说道，"但他从来没有出现在你的照片里。
"陈默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你是说......那个戴着银戒指的服务生？"林夏点头。
"该死！"陈默猛地推开窗户，"我们中计了！"话音未落，房门被撞开。
林夏看到那个服务生站在门口，手中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他的银戒指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戒面上的衔尾蛇仿佛活了过来。
"跳！"陈默一把推开窗户，拽着林夏从二楼跃下。
雨水模糊了视线，林夏感觉自己的脚踝传来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
"这边！"陈默拉着她钻进一条小巷。
林夏的呼吸急促，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她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巷子尽头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陈默跨上车，发动引擎："上来！"林夏刚坐稳，摩托车就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她看到服务生站在巷口，举着枪却没有射击，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他为什么不开枪？"林夏大声问。
"他在等。
"陈默的声音透过雨幕传来，"等我们带他找到工厂。
"摩托车在雨夜中疾驰，林夏紧紧抱住陈默的腰。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服务生那个诡异的笑容，还有他手上的衔尾蛇戒指。
"那个戒指......"她突然想起什么，"我在咖啡馆的镜子上看到过同样的图案，但那是三天前......不，是三十次重生前。
"陈默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你说什么？""每次重生后，我都会在镜子上看到那个图案，但位置都不一样。
"林夏回忆着，"就像......就像有人在跟踪我的循环。
"摩托车突然急转弯，驶入一条偏僻的公路。
陈默的声音变得凝重："这不是普通的实验，他们在利用时间循环进行某种筛选。
""筛选什么？""适应者。
"陈默减速，将车停在一片废弃厂房前，"能够感知到时间异常的人。
你看到戒指的变化，说明你的感知能力在增强。
"林夏跟着他走进厂房，锈迹斑斑的机器在黑暗中像是一头头蛰伏的巨兽。
陈默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墙壁，上面布满了奇怪的符号。
"这是小雨留下的。
"陈默抚摸着墙上的刻痕，"她发现了实验的真正目的。
"林夏凑近细看，发现那些符号组成了一个复杂的方程式："这是......时间方程？""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