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为新娘子整理头纱的模样，和十二年前在医务室给我包扎伤口时如出一辙。
"林小姐，该您递戒指了。
"司仪第三次小声提醒。
我机械地托起天鹅绒托盘，蕾丝手套下的手腕传来细微刺痛。
那条银杏叶手链是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内侧刻着"给最合适的人"，此刻却像毒蛇缠绕着脉搏。
"承泽你看，林医生的手链和我的婚戒是同一个系列呢。
"新娘突然握住我的手腕，镶满碎钻的银杏叶在镁光灯下簌簌颤动。
我听见自己腕骨发出脆响，急救室的心电图声穿越十二年时光在耳膜炸开。
2011年秋，市立医院住院部顶楼。
十七岁的顾承泽把银杏叶标本按在我渗血的纱布上："等这片叶子变成钻石，我就把它镶在婚戒上。
"他睫毛上还挂着泪，却执意用校服袖子擦我脸上的玻璃渣。
那是我为了捡他掉下天台的学生证，被碎酒瓶划破的第三道伤口。
托盘突然倾斜，戒指滚落在新娘曳地的头纱上。
顾承泽俯身去捡的瞬间，我看清他后颈的疤痕——那道我亲手缝合的七针蜈蚣痕，此刻正趴在新娘雪白的头纱上狰狞微笑。
"林医生在急诊室见过这么多伤口，怎么看到婚戒还会发抖？
"新娘将戒指推进指尖时，镶钻的银杏叶正好卡在我昨天刚拆线的针眼上。
大屏幕突然播放婚礼视频，2013年的画面上，顾承泽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孩冲进急诊室，那女孩戴着的银杏叶手链在血浆中闪闪发亮。
我扯掉蕾丝手套，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
ICU的消毒水味道漫过香槟塔，那年他攥着病危通知书跪在我面前："晚秋需要心脏移植，你是唯一配型成功的。
"我摸着刚纹好的捐献编码，看他将银杏叶手链套在晚秋腕上："这是我给救命恩人的信物。
"婚纱突然发出裂帛之声，新娘胸前的银杏叶项链勾住了我白大褂口袋里的听诊器。
顾承泽伸手来解的刹那，急诊室的警报与婚礼进行曲同时轰鸣。
我后退时踩到散落的钻戒，后背撞上香槟塔的瞬间，看见十二年时光在琥珀色酒液中倒流。
2009年的银杏林里，十四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