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乞丐,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这个村子。
他脸上布满皱纹,一双浑浊的眼睛透露出对食物的渴望。
一路走来,这个老乞丐挨家挨户登门,用他那沙哑而又低沉的嗓音,向每一户人家乞讨,希望能得到吃食来果腹。
遗憾的是,他来到这个村子接连拜访了好几家,无一例外,都吃到了闭门羹。
“哎!
我可听说了,好像老李家的孩子被选中了。”
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老乞丐的耳中。
“啥?
老李家的孩子不是昨夜才刚刚出生吗?
怎么就被……唉……老李这个人也真是不容易啊,那么大年纪了。
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这么一个独苗苗,怎么偏偏就是他家的孩子呢?”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话语中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这段谈话虽然相隔着几堵厚厚的高墙,但却被不远处的老乞丐听得真真切切。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老乞丐才暗自嘀咕:“水神大人?
那是个什么东西?”
“看来今天是讨不到吃的了。”
这样想着,老乞丐原本佝偻的身躯竟然慢慢挺首了起来,浑浊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清澈。
而此时,在村庄东边的河沿上,这里立着一座略显低矮的小庙。
小庙门不大,刚好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庙里面更是局促,一个怪异的泥像摆在中央,小桌上摆满了各种祭祀的贡品。
十来个村民聚集在庙前的平台上,他们身着奇异的服饰,每个人都戴着厚重的面具。
每张面具上刻画的是凶猛的动物,或是张大嘴巴的恶鬼。
伴随着一阵“丁零当啷”的敲锣打鼓声。
这些人开始跳起了怪异的舞蹈。
这时,一个婴儿被人们高高地捧起,然后开始互相传递。
小小的身躯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最后,那佩戴狰狞面具的人,接过手中的孩子,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水神大人啊,请您一定要保佑我们的村子,风调雨顺……”在一阵长长祭词念完后,那人轻轻把婴儿放进了一个特制的木箱子里。
这个箱子不是普通的木材,是一种坚硬且沉重的生木,这种木头密度非常大,基本上无法在水中漂浮起来。
婴儿安静地躺在箱子里,他紧闭着双眼,***的小嘴微微抿起,仿佛还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与其他婴儿不同的是,他出奇地乖巧,既没有哭闹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果不是能看到他胸口在轻微的起伏,恐怕人们都会误以为这是一具死婴。
随着一声闷响,箱子缓缓合上了。
有两个身材壮实的人走上前来。
一人抬起箱子的一端,步伐有序地朝着湍急的河流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水边之时,其中一人的脚步突然一个踉跄!
“哎哟!”
“娘的,你怎么回事?!”
另一人忍不住低声骂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恼怒和不满。
“他娘的,什么玩意把老子给绊住了。”
“动作快点!
所有人都看着呢,咱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先开口的那个人催促起来,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想尽快了解了这档子事。
他们再次调整好了姿势,并加快了脚步向河边走去。
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巨响,沉重的木箱子被狠狠地砸进了水中。
瞬间,水花西溅,那木箱子在浑浊的河水中剧烈摇晃了几下,便逐渐沉入了水底。
此时,在离河边不远的小山头上,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
虽然相隔着一小片密林,但是那些人的行为却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此时他怀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倘若此时那些人恰巧路过此处,他们定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个婴儿的身份。
这正是之前他们拿去献祭的小家伙,那刚出生的李家孩子。
老乞丐逗弄着怀中的婴儿,哈哈笑道:“哈哈哈,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啊!
你这算不算是和老乞丐我有缘呢?
原本我还以为只有自己命运多舛,孤苦伶仃,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处遇见你这么个小可怜虫,咱俩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咯!
依我看呐,不如你就此拜入我的门下如何?”
说完,老乞丐便轻轻地晃动起怀中的婴儿来,对于这个小家伙他是喜爱非常。
“你不说话,老乞丐就当你同意啦。
哈哈哈乖徒儿,来来来,师尊带你去跟亲生父母道个别。”
小家伙似乎对这种摇晃感到十分惬意,不仅没有哭闹,反而还微微地抿了抿***的小嘴,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老乞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
他伸出右手,开始掐指推算起来,片刻之后,只听得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好嘞,乖徒儿咱们现在就出发吧,去找找你的亲生父母,跟他们好好地道个别…”老乞丐抱着婴儿起身朝着山下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此时李家小院内,老李像是丢了魂似的坐在床榻旁,守望着自己的媳妇。
床上的女人神色淡然,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家屋顶,眼角的泪痕都流干了。
就在这时,女人只感觉到小腹一热,然后这股暖流充斥着她的全身。
看到自己媳妇突然在床上不停的扭动,老李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他急忙抓住自己媳妇的手,惊惧地出声询问道:“英子!
英子你怎么啦?!”
良久之后,对方似乎缓解了一些,虚弱地出声道:“老…老李。
水…我要喝水。”
“好,好,你不要乱动,我这就去给你打水。”
说着,只见老李脚下生风一般,一溜烟儿似的快步走出了门。
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英子一个人。
她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全身,突然露出了满脸的怪异。
因为就在刚刚,她还被全身酸痛的感觉所折磨,尤其是小腹处,生完孩子后的那种疼痛更是让她难以忍受。
然而此刻,这些痛感却如同潮水退去,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身体仿佛回归到了未怀身孕前的状态。
英子满心狐疑,暗自思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犹豫再三后,她决定试探性下床看看情况。
这时,老李突然走了回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盛满了冒着热气的温水。
当老李一眼瞥见自家媳妇居然己经下了床时,他不由得浑身一颤,惊得手中一抖!
那只碗瞬间脱手而出。
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碗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成了无数块碎片。
老李根本来不及多想,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伸出双手紧紧搀扶住自己的媳妇,嘴里忍不住嗔怪起来:“哎呀!
英子,你……你怎么自己就下床了呢?
你现在身子骨还虚弱得很,可千万不能这般胡闹啊!”
听到丈夫关切的话语,女子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起来。
她抬起头,望着自己的丈夫,声音颤抖地说道:“老李,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突然间,我的身体就一点儿都不疼了。
之前所有的痛楚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老李全当自己媳妇伤心过度,说出了胡话,怎么可能有人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就能恢复如初呢?
“你……英子,别站着了,快,快到床上坐好。”
老李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英子往床边走去。
最终女子拗不过自己的丈夫,坐在床沿上说道:“老李,你要相信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这或许是老天爷怜悯。
补偿了我们一家。”
老李看到自己媳妇似乎真的好起来了,也稍微散去了一些丧子之痛。
不过他还是不敢让英子下床。
而是拿来被子轻轻给她盖上。
在距离小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老乞丐站在那里,对着怀内的婴儿笑了笑。
“嘿嘿,这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啦。
走啦,游历了几十年,是时候归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