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脖子以下截肢
老民警靠在椅背上打量着对面略显局促的男青年。
一旁正在做笔录的年轻民警有些困乏，点了根烟提神。
淡灰色的烟雾缓缓飘入青年的鼻孔，他微微皱起眉头。
这味道非常熟悉——白衣女孩吸的也是这个牌子的香烟。
“我和一女孩今晚在酒吧认识。”
青年声如蚊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老民警没有接话茬，伸手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青年的下半句话，语出惊人：“我用力有点大……弄伤了她。”
噗！
——一声轻笑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凝重。
负责笔录的年轻民警没有忍住。
老民警瞪了他一眼，转回头问青年：“她伤得厉害吗？”
“嗯！”
青年想想，点了一下头。
“你们……用工具了？”
老民警郑重其事地问道。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不用工具，重伤的可能性不大。
毕竟都是肉。
现在的青年玩得花，什么乱七八糟的工具都用。
“没，没有。”
青年急忙否认。
他知道民警误会了，己经开上另一条车道。
“她伤哪了？”
老民警追问道。
青年踌躇道：“呃，截肢了。”
做笔录的年轻民警闻言，惊讶地停下了手中的笔，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民警对这个情况也颇感意外。
那种事儿玩到截肢的程度，有些骇人听闻。
“左腿还是右腿？
现在在哪家医院？”
老民警严重怀疑青年的话的真实性。
女孩截肢——案子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截肢属于重伤害，三年起步。
女孩不追究男生的责任还好，如果追究责任，男生铁定要吃牢饭。
“比这严重。”
青年望着手中的水杯小声说道。
“两条腿都截了？”
老民警有些震惊。
他从警二十多年，办理过的大小案件加起来超过上千起。
其中有很多流血事件，有打架被砍断脖子的，有被仇家分尸的，有跳楼把脑袋撞回腔子里的，有在睡梦中被媳妇割掉鸡儿的……然而，干那事儿干到双腿截肢……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什么样的姿势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是脖子以下截肢。”
青年缓缓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表情非常古怪，似乎正在思考一件超乎他认知的事情。
老民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青年。
眼前这个青年怎么看也不像精神有问题，应该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你说的具体点？”
老民警说话的同时，伸手拉住正准备给青年上手铐的民警。
“我们从酒吧出来，回到住处……”“哪家酒吧？
几点出来的？
走的哪条路线，遇到过什么人，几点到的家……你仔细说一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今晚……大概凌晨一点，我和她从翠玉园小区西门的迪茵酒吧出来。
到我家时是一点十分。
哦……我住在翠玉园3号楼2门201。
进屋后，她先去洗澡。
洗完澡，她说脖子胀，肩膀也不舒服，让我给她按一按。”
青年说到这里忽然停下，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停顿良久，他又说道：“当时，我正在给她按肩……大概按了不到一分钟，我的身体里忽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身体在那股力量的催动下不受控制，手轻轻那么一捏……她的头就滚到了地上。
她的头掉了后，伤口没有流血。
更为诡异的是，她的头滚到桌子下，嘴里居然还在跟我聊天。”
回想起当时恐怖的情形，青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老民警望着青年，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想了一会，他开口问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硅胶做的？”
青年听到这句话，愕然地望着老民警，心中瞬间跑过无数草泥马。
他缓了片刻后，才明白对方的意思——民警在怀疑他。
要么怀疑他的精神有问题，要么就是怀疑他报假警。
“不是……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股力量出现的前一秒，我的脑子里还有个声音提醒我，说什么诡谧等级初级，什么危险评估5……”青年辩解的同时，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女孩坐在椅子上，点开了他电脑里的小电影……欣赏得津津有味。
他站在女孩身后，两手温柔地捏着她的肩膀，与女孩探讨几位演员的演技。
女孩吐槽男主和女配的动作戏太假。
现实中男女打架，三五分钟就结束了，怎么可能打半个小时？
他笑着给女孩解释，武林高手比武，动不动就是半天，那是剧情需要，电影有夸张的成分。
两人继续热聊着小电影的剧情，忽然，他的脑中响起一个声音：警报！
发现诡谧诡谧等级：初级丨危险评估：5警告！
宿主无法应对当前威胁，消耗一次”天命“可解决此次危机天命剩余次数：0奇怪的声音刚结束，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控制。
那股力量宛如潮水一般，瞬间遍布全身。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抓住了女孩的脖子，轻轻一捏。
下一秒，女孩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去，像是皮球一般滚到墙角的桌下。
紧接着，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女孩的头颅离开身体后，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庞，竟然带着微笑，嘴里还在跟他说话：“嘤嘤嘤，太舒服了，这种感觉很美妙……”他当时被吓傻了。
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迅速扔掉手里的尸体，从屋里逃出来。
他穿着拖鞋和睡衣，在雪夜中狂奔三里地，来到派出所。
……老民警看着青年，眼神有些复杂。
他怀疑青年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嗑过药。
“你说你把女孩的头掰掉了，不仅没有流血，她还能继续与你对话？”
老民警问道，年轻人的话，让他感觉有点荒诞。
“嗯！”
青年点点头。
老民警沉吟片刻后，换了一个问题：“你最近的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
“嗯！”
青年又点点头，新来的主管最近总是针对他。
老民警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嗑药了？”
“嗯？
——我没吸毒！”
青年听到民警怀疑自己吸毒，情绪激动之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他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我们从酒吧出来回到家，一路上有监控。
你们如果不信，可以去查监控。
还有，尸体现在还在我家，你们可以派人去核实！”
老民警摆摆手，示意他坐下。
“你不要激动，我们这就去核实情况。
但是——”说到这里，老民警拉长语气，强调说，“如果你是报假警，要承担法律责任！”
十分钟后，翠玉园。
青年站在家中，一脸懵逼地盯着地上的硅胶娃娃。
硅胶娃娃的表情栩栩如生，与他晚上在酒吧约会的女孩一模一样，甚至连笑容也分毫不差。
***，青年有些怀疑人生。
我特么真的和硅胶娃娃约会！